若要解了眼下之围,把众人的目光转移到别处去,胡世吉是个最好的靶子。可元显跑遍了升州各县,勘察了新开垦的土地,仍是一无所获。
元琦的目光暗了暗,没有罪证就制造个罪证出来。
没料到,不等她动手,吕驰敬的事先东窗事发了。
商部司主事七皇女元珩,上书景成帝,弹劾吕驰敬身为朝廷命官,暗中将滞留樊州的官粮卖给皇商沈家,并以皇商沈氏的名义,由朝廷的海船协助运粮,转卖异域。以平价上缴朝廷,中饱私囊。此次新罗百济的粮草,便是这几年经由吕驰敬之手,转卖出去的。
元珩总领天下商事,父族曲家又是大周第一皇商,她想查吕驰敬和商户的关系,简直易如反掌。
只是她怎么会把樊州滞留物资和新罗百济的异动联系到一起去?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元琦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样应对景成帝对此事的态度。
很快,京中传出旨意,责令四皇女元瑾南下樊州,查察吕驰敬一案。
这几乎是最坏的结果了。这样能打击太女的机会,元瑾必然会紧紧抓住。皇商沈氏崛起于江南富庶之地,是曲家的劲敌,元珩和曲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入局的人越来越多,局面也越来越混乱,对于元琦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八月初,元瑾到了樊州,紧锣密鼓地查起吕驰敬私卖官粮一事。与她一同来的,还有十皇女元琛。
元琛拿出厚厚的一摞册子:“太女姐姐知道三姐在樊州升州来回奔波独木难支,让我借着清点粮草的名义,跟着四姐一起出了京。这是樊州运河淤堵以来,樊州霞州升州还有周边几州的官船调用情况,尤其是海船。太女姐姐命人抄录了一份,让我带了来。”
元琦一直想不明白,如此多的海船调用,吕驰敬究竟怎么瞒过朝廷的。当下谢了元琛,带着簿册回去细细查阅。
元琦房里的烛火明明灭灭,她终于将这几本簿册啃完了,心里也有了些猜测。
沈家是皮货生意起家,在沈州长州收了皮货,运往南方。景成帝需要扶持一个皇商制衡曲家,沈家便入了皇帝的眼。短短几年内,沈家便涉足粮食、茶叶、瓷器等各方面的生意,财富日盛,便想仿照曲家的路,开辟海运的生意。这几年更是频繁调用海船。
元珩说的吕驰敬以沈家的名义,通过海船将积压在樊州的粮草运往新罗百济,也记录在册。
但元琦发现,以沈家在樊州调用的海船运力,还不足以将樊州百万石粮食货品全部运走,这些运力至少还得翻一倍。还有,沈家除了在樊州调用海船,苏州升州霞州各处沿海的港口都有记录。
元琦思忖许久,提笔写了一封信,快马送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