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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神女和雅!杀母留子!无人不可杀!(2 / 2)

乌丸和雅轻抚小腹,胜雪的肌肤酡起几分红晕,声若蚊呐道。</p>

“禅师自南而来,可曾见过他……他父亲……”</p>

乌丸和雅口中的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她腹中孩儿。</p>

而‘他父亲’,不言而喻,正是那位如今名震天下的大雍冠军侯、甲子第一仙。</p>

法海化外日久,对所谓的男女情事早已漠然。</p>

可女子那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足以胜过千言万语的阐述。</p>

法海心领神会。</p>

淡淡一笑,便点头道。</p>

“远远见过一眼。”</p>

自从领了禅师法旨之后,他一路走,一路看,并没有急躁。</p>

这其中自然也不会忘了见一见那位正主。</p>

只是为了避免误会,他只远远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前跟那位锋芒毕露的后起之辈说上话。</p>

听到法海这话,乌丸和雅感觉自己胸口莫名剧烈起伏了一下。</p>

或许女子就是这样。</p>

对于自己第一个男人,总是刻骨又铭心。</p>

哪怕两人从始至终只有那漫长又匆匆的荒唐一夜。</p>

可时至如今,她依旧记得那暗夜月色下,那张远比寻常男子俊秀若干的如玉面容,以及那被掩藏在斯文表象下的粗野。</p>

天为被、地为塌,散落一地的黑色残甲……</p>

乌丸和雅努力压制下怦然跳动的胸口,也在努力让自己声线变得平静。</p>

“他可……可好?”</p>

颤音入耳,法海失笑。</p>

却也从中感受到了几分久违的美好。</p>

“确实是人中龙凤,非凡间俗物。”</p>

听完这话,眼前的女子眼神渴求,似乎还想要听得更多。</p>

法海无奈。</p>

只是匆匆一眼罢了,除了这般直观的感受,又哪能看到更多?</p>

没办法,只能从这一路听来的那些故事挑了一些讲给眼前的女子听。</p>

比如那封号【冠军】的彻侯之位。</p>

又比如那甲子第一仙的偌大名头。</p>

女子生性慕强,想来她也爱听这些。</p>

只是讲着讲着,法海忽然意识到自己讲得有些多了。</p>

垂眼间,果然见到本来听得兴致勃勃的乌丸和雅,神色渐渐暗淡下来。</p>

重建冠军城、秣兵历马、军威赫赫,一切所为何来?</p>

战争……</p>

与她父王、可汗、族人的战争!</p>

想到去年冬日,那一场让所有草原人感到灼热和彻骨冰寒的龙城大火。</p>

以及自己下山时,见到那一座座空无一人、只余恐怖京观的部族。</p>

那张本就白皙胜雪的肌肤,渐渐变得惨白。</p>

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她与那个曾经亲密无间的人,从来都不甚亲近。</p>

甚至从立场来看,不但陌生,还是……仇敌!</p>

“他这是要带着雍人……再次攻入草原吗?”</p>

听到乌丸和雅这话,就算法海身为化外之人,也忍不住想说上一句公道话。</p>

“来时,贫僧曾见数十万草原铁骑,不日南下……”</p>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p>

“跟去岁一样。”</p>

乌丸和雅脸色越发惨白。</p>

的确。</p>

一切由草原而起。</p>

由她那位身为乌丸族可汗的大伯,一力为之。</p>

想到前些时日去往冠军城的那封有关两族修好的书信,一股前所未有的苦涩与痛苦从她心中滋生而出。</p>

是她天真了么?</p>

可如果是这样……那她当初的‘赎罪’举动,又有什么意义?</p>

此刻,她隐隐感觉到大巫似乎骗了她。</p>

可多年信奉巫神的虔诚,却让她不敢继续深想下去。</p>

只能用近乎哀求的目光,望着法海,祈求道。</p>

“禅师,出自圣地,就不能……”</p>

纯真、天真这类词汇,虽然看起来美好。</p>

可有的时候却与无知、愚蠢等同。</p>

法海无奈。</p>

幽州和草原这一副棋局,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p>

甚至就连看似躲在背后的龙族,也只是浮于表面罢了。</p>

稷下学宫的无涯山、玉虚宫的金顶峰,乃至于自家大雄宝殿内那位以慈悲面目示人的三藏禅师,法海也很难保证没有在其中落下暗子。</p>

所以只能摇头道。</p>

“大势如潮,非贫僧所能阻挡。”</p>

……</p>

终于成功有了第一次接触之后,法海便不再明面上出现在这山巅屋舍之外。</p>

一切等‘佛子’诞生之后再说吧。</p>

来日方长,省得那些蝼蚁整日在他这个七境真仙、大禅寺阿罗汉面前,污言秽语、耀武扬威。</p>

佛也有怒火,更何况他这个尚未成佛的阿罗汉?</p>

正好他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雕琢一番他为‘佛子’提前选定的护法金刚。</p>

而随着法海的消失,同样消失的还有乌丸和雅面上的笑容。</p>

眼看这位曾经宛如圣山雪莲的女子,日渐寡欢,眉宇间愁绪纠缠。</p>

一身甲胄、手按刀柄侍立一旁的铁木阿骨打,眼中闪过一抹怜惜。</p>

或许是因为年岁尚轻,在这之前,铁木阿骨打一直不觉得这世间的女子,有什么特别之处。</p>

当初跟着主人肆虐草原各部族,替主人干那些个脏活、累活时,就算是再美的女子,他也从来都是一刀了结,毫不手软。</p>

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错了。</p>

这世上终究是有一些女子是特别的。</p>

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不语也不笑,便足以让世间男子垂首、自惭,更别说挥刀相向了。</p>

就像是此刻,觉察到眼前的女子转身望向自己,铁木阿骨打赶忙放开按住刀柄的手,以手抚胸,以示恭顺。</p>

没有去在意铁木阿骨打这一瞬的慌乱,乌丸和雅忽然叹息问道。</p>

“难道草原和雍人……真的就不能和睦相处么?”</p>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乌丸和雅许久了。</p>

她始终不明白这世间的男儿,为什么总喜欢用手中的刀兵,将世间的一切美好,化作无边血海。</p>

为什么非要杀人?</p>

铁木阿骨打有些沉默。</p>

他知道答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p>

眼前的女子出身王族,身份尊贵,后来又成为圣山神女,俯瞰人间。</p>

在她眼中,这世间大抵都是美好的。</p>

甚至就连寻常草原人眼中的‘白灾’,在她眼中恐怕也是美的。</p>

她感受不到普通部族、部民的彻骨冰寒,也看不到这看似广袤的草原上冻饿而死的累累尸骨。</p>

她只看到人杀人。</p>

蛮族杀蛮族,蛮族杀雍人,雍人杀蛮族。</p>

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杀。</p>

所以……为什么要杀?</p>

因为……要活下去。</p>

要活得更好。</p>

所以就要杀人。</p>

杀别人,也杀自己人。</p>

最终无人不可杀!</p>

……</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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