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大夫带着药箱前来,询问她是否病了。可刚伸手摸她的额头,却被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吓得连连后退。
无奈,刘墨只得让大夫先行离开。
根据何汝大的信息,宫长义夜里死在狱中,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没人说得清。
时间大概是刘墨离开榕城后的第七天,高戚显然是被刘墨的举动激怒了。
宫长义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远在蓟州。为此,何汝大只得先将宫长义的尸首入棺,放置在义庄,等宫晓柔回来之后,再入土为安。
作为女婿,刘墨尽可能以最高礼节安葬岳父。为此,他将宫长义的棺木从义庄搬至盐帮大厅之上
而当天他便一袭白衣站在宫长义的棺材旁边,他要为岳父守灵!
时至第三日黄昏,盐帮内阴暗而静谧。最后一抹夕阳从窗外斜射而进,环绕祭坛的熏香蜡烛摇曳不定,重重黑影在高墙上聚集,并缓缓地、沉默地下降到地板上。
当最后一名悼念者也离开之后,大厅逐渐平静下来。
唯有黄守仁与何汝大没有走。“你已经守了两天,没必要继续守下去,宫老帮主之死,与你无关。”黄守仁劝解道,“即便没有你,陛下铲除盐帮的决心已下,他也难逃一死!”
刘墨沉默不语。
“今夜,让为兄代替你守灵?”何汝大请求。
榕城县令守灵,也是对宫老爷子最大的尊敬!刘墨当然知道,但他还是拒绝了。
“他不是你岳父!让我一个人留下。”
“也罢,何大人,我们走吧!”黄守仁道。而何汝大似乎还不愿就此让步,直到被黄守仁强行带走。
脚步声渐行渐远,刘墨跟宫长义独处一室,陪伴两人的唯有蜡烛和甜腻而腐朽的死亡之气。
他依旧能想起那次见面,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宫长义对自己的嘱托,照顾好宫晓柔,救下盐帮帮众!
作为盐帮帮众,宫长义有他的罪,但却也能理解。深处高处,难免会迷失自我,难免会嚣张。但总体来说,他依旧是个守序者,行事均遵从盐帮规矩,而且十分体恤下属。
今天早晨有上百名男女来到棺材前瞻仰,下午又来了上千。他们衣着简朴,表情肃穆,但刘墨知道,没有多少人是真心哀悼,更多的是看在刘墨的面子上。
“岳父,盐帮帮众我会安置妥当。”刘墨低语道,“晓柔也请放心,她嫁给我,便是我刘墨的女人。”
不知不觉,所有的窗户都变成漆黑,只隐约透出微弱的星光,太阳已然彻底沉沦。
突然,大厅的门嘎吱嘎吱地打开,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
外面又下雨了,看着她湿漉漉的身体,他心想。雨水从伞尖流下,在脚边积成小池子。
“诗琪?”她何时进来的?我没听见声音。
“诗琪!”刘墨再次喊道,犹如自梦中苏醒,恍惚不知身在何方,“现在是什么时辰?”
“子时。”林诗琪走上前,朝刘墨微笑,“夫君,你该去歇息了。”
“无妨,最后一夜了。”刘墨坚持,“晓柔呢?心情好些了没?”
“黄昏时吃了些粥!”林诗琪道。
“那就好!”刘墨长舒一口气,“你也是,大着个肚子,半夜来此作甚?”
“给夫君带来好消息!”林诗琪告诉他,“高戚那禽兽,被打入大牢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