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维桢这才松了口气,说道,“等办完族里的事,可以转道回临西县探亲。你离家多时,想家也是应当的。”
叶蓁蓁笑着点头,但情绪并没有所有改变,崔维桢一愣,不只想到什么,也跟着沉默下来。
她的家,怕是永远回不去了。
如此想着,叶蓁蓁心口像是被针扎一眼疼,但她不想崔维桢担心,捶着腿说道:“哎呀,我腿好酸啊,太累了,咱们歇一会儿再走吧。”
崔维桢果然被她转移了注意力,扶着她道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坐下。
此时太阳已经高悬于空,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叶蓁蓁也是真的累了,脸蛋被晒得红扑扑的,脸上和脖子上汗津津的一片,轻薄的春衫也被汗水沾湿,不显得狼狈,倒显出几分健康和活力来。
崔维桢把水囊塞给她,进林子里折了一片芭蕉叶,用木棍做了一把简易的扇子,主动给她扇风。
凉意阵阵袭来,叶蓁蓁惊奇地看着他收拾的扇子,说道:“我还以为你只会煮茶听琴呢,没想到居然连扇子都会做。”
多么朴实的一把扇子啊!
她外婆可不就经常摇着这种农家扇,拎上一把小板凳,去树荫下和人唠嗑么?像崔维桢这种偏偏佳公子,本该配的是山水墨画的折扇,但他用着农家扇,却又一点也不突兀。
真是奇怪极了。
崔维桢脸上并无多余情绪,语气平淡地说起往事,“当年我与娘流离辗转,连荒郊野外都露宿过,别说是制扇子,连打猎烧烤也是做过的。”
是啊,当初崔大娘当时重病在床,花光家里的积蓄,崔维桢正是靠着打猎贴补家用的。
即便他语气波澜不惊,但也能想象得出当时娇生惯养的崔维桢和崔大娘,当年过得是什么苦日子。
崔家那群人,真该千刀万剐。
“一切都过去了。”
崔维桢取出干净的手帕替她擦拭着眼泪,声音比天上的白云还要柔软,“傻瓜,你哭什么。”
叶蓁蓁才知道自己哭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心疼你,受了这么多苦。”
崔维桢把她搂入怀里,轻拍着她后背,并没有说话,除了父亲的死亡让他难以忘怀外,曾经所受的困难都已经不值一提。
他曾经的偏激、阴骘和愤世嫉俗,在遇见怀中人后,渐渐被温暖和幸福所取代,他曾不止一次想着,她兴许是上天特意送给他的救赎。
颠沛流离又如何,能够相遇,已是最大的福分。
他轻轻地笑了,“如果不受苦,怎么能遇上你呢。”
情话来得猝不及防,叶蓁蓁瞬间红了双颊,心里像是比喝了蜜还甜,又像是比棉花糖还软,只想黏在他身上,永远也不分开。
“不管你来得多晚,我都在等你。”
从前世到今生,穿越时空来见你,爱你。
风卷云舒,浮光跃金,阳光细碎温暖,空气中尽是甜蜜的味道,岁月静好,安暖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