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安慰道:“听天由命吧!我们走到这一步,许多事都无能为力。其实吧,你今天找我喝酒,我就猜到你这道坎难过了。这种事,我能理解,到了这时候,我不信命都不行。”
孔立强无奈一笑,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问心无愧。”
严青又喝了一杯,摇了摇头说:“你的事啊,我们聊不下去了。我没有点子好出,也没有办法替你做任何事,只能陪你喝酒,我们一起用酒来解解闷。”
孔立强苦笑道:“我的事你帮不了。莫非你也有不顺心的事?”
“太多了,说不尽。”
“那就少说为好。”
“不说这里实在堵得慌!”严青用手指重重的戳了戳自己的心脏部位。
“难道你也遭到了解释不清的事?”
“这倒没有,如果我落在特高课手里,我明白,那是我的寿数尽了,因为特高课的套路谁都清楚,他们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哪怕我没有把柄被逮住,也会剥掉我一层皮肉。”
“你是在讽刺我吗?”
“误会误会,我就事论事。刚才是我失言了,我罚酒,自罚一杯。”严青说罢,举杯仰头就干,继续说道:“你也别太敏感,有时候啊,我们应该迟钝一些好,否则呀,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
“呵呵,说实在的,我现在已经麻木不仁。”孔立强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他想起被组织切断了联系,自己就像孤魂一般在上海游荡,而严青毕竟是军统,自己的尴尬处境,自然不能跟他直说。
有心事无人可说,只能自我麻木。
严青怎知他的想法?顺着自己的思路说:“我的哥啊,你的事只要你无愧于心,早晚会还你公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跟你是俩嘛事。我应该做睁眼瞎,把我这颗小心脏冷冻起来,也无风雨也无晴,一身麻木才好呢!”说罢,又是一口一杯酒,随即把空酒杯重重地搁在桌子上。
孔立强脸上木无表情,当真像麻木了一样,冷冷地看着,听“咚”一声脆响,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严青给自己斟酒,边说:“你怎么不说话呢?”
孔立强抬手拍了拍额头,说:“我头疼。”
严青再一次一口干杯,放下酒杯说:“我明白,这是你的操守,不该问的不问。我压不住了,我心有千金石压着,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再不说出来,我可能要疯了。”
“夸张!”
“哼,别早下定论!我讲给你听,等会你来说,这种吊事落在你身上,你该怎么办!”
“好吧!”
“溪云哥,你说,我们这里算不算前线?我们这里算不算隐蔽战线?在小鬼子眼皮底下战斗算不算前线!”
“当然是。”
“那么,我们就是在前线冲锋陷阵的战士,是把脑袋拎在手里行走在黑夜中的无名英雄?”
“也可能是狗熊。”
“我跟你说不到一块,我没办法跟你沟通。”
“失节之人不是狗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