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鱼被孟安归一唬,吓得赶紧收住了笑声,可憋得差点眼泪都蹦出来了,看到哥哥气得呲牙咧嘴,只好悻悻然收了笑,说道:“我不笑了还不成吗?哥哥,他们若继续这样闹下去,那等天暖了,你们也不打算再开放关口让两边的百姓互换东西?”
“那倒不会。等天气暖和了,他们也没法让路上再结冰,自然会怕我们人多追杀他们。那个卡木丹诚元是北翌的一个小王爷,每到冬日便会带人来闹事,可都没闹得如此久。不过每年天暖后,他那太后奶奶就会逼他回去读书,他也就只能收兵回去翌城。”
孟小鱼凝眉思索了一会儿,没理出头绪来,问道:“哥哥,既然北翌人也没闹得那么凶,为何皇上不召你们回去?”
“往年北翌闹的是比今年猖獗的。每到冬季,赫北和北翌的百姓都无事可做,赫北需要牛羊肉和皮毛过年,北翌需要米面和蔬菜,故而关口一年四季都开放着。但北翌军士经常扮作普通百姓混进来闹事。他们骑术好,又不畏风雪,经常一两日便跑入关内几百里劫掠。这次卫将军老早便贴了告示,立冬便封关,让百姓早做打算。北翌人也知道他们进不来,故而今年关内百姓倒过了个太平年。”
“如此说来,皇上应该也早知道了卫将军的这个决定?”孟小鱼狐疑道。
“何止知道,这个决定就是皇上御批过的。”
“那为何还不让卫将军回都城?”
孟小鱼百思不得其解,又想起上官凌云跟她说过,北翌人每年都是冬天特别猖獗,故而卫将军要到今年开春才能被召回都城。可听哥哥这话,皇上明明知道这个冬日北翌人闹不大的,为何还要将卫将军留在都城?
她没好气地嘟囔道:“皇上肯定不喜欢卫将军,不安好心,连送个军粮也只送了六十车,就差没贴告示说让你们在此自生自灭了。”
她哪里知道,这都是上官凌云搞的鬼。
孟安归赶紧捂住她的嘴,低声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怎可如此妄揣圣意?被人知道可是要掉脑袋的。”
孟小鱼使劲推开哥哥的手,呼了口气,满不在乎地说道:“迂腐!”
“我看没人管着你,你是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孟安归生起气来,“你一个姑娘家,待在阿志府上多安全?就算你开书肆,待在都城等我,那也比来这里强。你现在倒好,不但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来这里,还屡屡口出狂言。我看你是真不要命了!”
“我要命,我惜命得紧。”孟小鱼见哥哥生气,也没再打算跟他硬来,好声好气地说道,“我这不正因为惜命才来找你的吗?哥,这年头当兵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虽然是普通的穷苦老百姓,可你妹妹我如今能挣钱,你也犯不着为了混口饭吃在这里受苦卖命。我们带上大海哥走吧,我保证你们能过得比如今好。”
“混口饭吃?小鱼,你以为我是为了混口饭吃待在这里的?你也看到了,北翌对我国虎视眈眈呢,那个卡木丹诚元还口口声声说要打下尚赫江山,迟早要做尚赫的皇帝。你难道不觉得为了尚赫的百姓,为了皇上的信任,保护这边界之地是哥哥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小鱼,我一直认为你不同于一般目光短浅的女子,你眼中有天地,心中藏乾坤。”
孟安归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让孟小鱼不禁想起千千万万为国为民捐躯的英魂。
她看着哥哥,心中一片怅然,只觉得哥哥变了,不但变得身姿矫健,也变得心智刚强、信念坚定。
他再也不是四年前那个十四岁的捕鱼少年郎,每天一大早就划着小渔船出海,晌午满载而归,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那时候的他,眼里心里都只有娘和她,会经常带回一些美丽的贝壳或漂亮的小鱼回家哄她开心;那时候的他,唯一的梦想便是将来娶个漂亮的媳妇,生一大堆儿女。
如今,他被打造成了一个朝廷、皇上和将军们都想要打造的军人,眼里心里全是尚赫百姓和皇恩浩荡。
“小鱼。”孟安归见妹妹久久不语,柔声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