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重来一次,沈念,我还是喜欢你。
我还是疯了一样地,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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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对江南的印象无非是温柔秀美。
从韦庄的‘人人尽说江南好’到白居易的‘能不忆江南’,才华横溢的诗人用最柔美缱绻的辞藻夸赞江南的青山秀水,更用尽世间秾艳盛赞江南佳人。
傅予城在假期开始的第一天就订了飞往南方的机票。
这是他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这个被沈念称作故乡的地方曾经让他向往了无数次。
和他分开的那几年,他记不清他的心里闪过多少个来南方找人的念头。
下了公交车走在树影摇曳的青石板路上,这里是古镇的老街区,无论是房屋还是街道都保留着百年前古朴的味道。
他在来的路上心急如焚,如今真的踏上这片土地他却又胆怯。
他不知道他做的究竟对不对,可他还是控制不住想要见他。
他最后在离沈念家很近的地方租了一间屋子。房间窗户朝南,外面就是长街,路的尽头就是镇上唯一一所高中。
正是高三,沈念的放假日期要晚一些。他每天掐准时间早起,就为了悄悄看着那人从他窗前走过。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上辈子是沈念主动来到他的身边,重来一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搭讪,更不知道怎么让对方注意到他。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在窗口放木槿花这个办法。
他知道沈念最喜欢的就是木槿,于是每天清晨,他都会悄悄地在临街的窗边放一支木槿花,屏息等待清瘦的少年从他窗前经过时能驻足片刻看上一眼。
一天一天的等待,江南的夏天骄阳似火,清晨新鲜娇嫩的木槿没能熬到中午就干枯萎败。
他虽然心里挫败,却还是固执地坚持,每天清晨都早早地起床出门,在院里的篱笆外用剪子剪下一支木槿花,再用那人最喜欢的水蓝色缎带,笨拙地系上一个丑丑的蝴蝶结。
沈念在那间屋子有了新租客的第一天,就发现了窗台放着的木槿花。
他住得不远,离那栋房子不过十几米的距离。每天早上推开窗侍弄阳台上的花草的时候,他都能看到那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笨拙地拿着一络缎带往木槿花上绑。
在气候温暖的江南,木槿并不少见。从六月到九月,木槿的花期很长,在烟雨蒙空的江南,从盛夏到晚秋都能见到木槿的身影。
大概是受已经过世的母亲影响,他对这种并不算珍稀的花情有独钟。虽然知道好奇别人的**是一种冒犯,但他每次从那扇窗前经过都会难免有些在意,为什么这个从北方来的少年每天早晨都会在窗台放上一支精心装饰过的木槿花。
如果是为了等谁,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等的人还是没来。
于是他挑了一个周日的早晨早早地站在窗外,屋里的少年推开窗,手里的木槿花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吧嗒一声落在了窗外。
“抱歉,吓到你了吗?”沈念弯腰把那支木槿花放回窗台,“你每天都在窗台上放木槿花,是在等谁来吗?”
他说不出话,只是僵硬地点点头,扶着窗畔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如果是为了等人的话,就这么把花放在窗台上就太可惜了。”那人温柔地笑了笑,声音清朗,“现在天气很热,没十几分钟花就会枯萎的。如果想要留久些,不如插进盛水的花瓶里。”
“谢谢……”他支支吾吾,明明算上前世已经是活了几十年的人,可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他还是控制不住脸上的羞窘。
“你喜欢的话……这支花就送给你……”
“那就不必了。”他抬眸对着他一笑,“既然是给别人的花,我当然不能收下。”
“没关系的。”他手忙脚乱地把那支花递给他,“没关系的,这支花送给你。”
“真的吗?”那人的眼里有了笑意。
许是看出他脸上的窘迫,他没有拒绝而是接过了他手里的花。
“花很漂亮。”他笑得温柔。
素白的指间,那支用缎带精心装饰的木槿花叶烂漫,纯白的花瓣露水清莹,和他眼底的温柔一同熠熠生辉。
“你等的人,如果她还记得你们之间的约定的话,她就一定会来的。”
傅予城看着他,心底的温柔就这么恣意泛滥,不受控制地涌出沸腾热流。
“是啊,他会来的,一定会的。”
他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