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半山大怒,向王剑英等人说道:“太极门中出此败类,是在下门户之羞,原想私下了结,可是他非叫我抖个一清二楚不可。”
陈禹自己也真不知道,什么事上得罪了这位红花会三当家,他为人精明圆滑,原不轻易与人结怨,便接口说道:“不错,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还请赵三爷说了出来,请大家评个道理。”
赵半山指着那个黑肤大眼的小姑娘问道:“你不认得这个小妹妹么?”
陈禹摇头说道:“不认得,从未见过。”
赵半山说道:“就可惜你认得她父亲,她是广平府吕希贤的女儿。”
此言一出,陈禹本来惨白的脸色更加白得可怕。这女孩手指陈禹,厉声说道:“你没见过我,我可见过你。那天晚上你杀我兄弟,杀我爹爹,我在窗外看得清清楚楚。我每天晚上做梦,没一次不见到你!”
这几句话说得凄厉肯定,陈禹又确曾做过那件事,他张口结舌,却没再分辩。
赵半山向众人双手一拱,说道:“这姓陈的说得好,天下事抬不过个理字。我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出来请大家评个道理。各位想必都知道,广平府太极门师兄弟三人,武功以小师弟吕希贤最强。这姓陈的,你称吕希贤什么啊?”
陈禹低下了头说道:“他是我师叔。”
赵半山说道:“不错,吕希贤是他师叔。说到吕希贤这人,在下可与他素不相识,他是北京王府的教师爷,咱们乡下人又怎高攀得上?
在下隐居回疆,中原武林的恩怨原本不闻不问,可是有一日这小姑娘寻到了在下,哭拜在地,说要请我主持公道。小姑娘,你将那两件东西取出来,给各位叔伯们瞧瞧。”
那女孩解下背后包裹,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个布包打开,烛光下各人瞧得明白,赫然是一只干枯的人手,乃是左手,旁边还有一块白布,满写着血字。
赵半山说道:“你说给各位听吧。”
那小姑娘捧着一只人手,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我爹爹生了病,已躺着好久不能起来。有一天,这姓陈的突然带了另外三个恶人,半夜里来到我家,说是奉王爷之命,要爹爹说太极拳什么九诀的秘奥,不知怎样,他们便争吵起来。
我弟弟吓得哭叫出声,这姓陈的抓住了他,扬起宝剑威吓我爹爹,说道要是不说,就将我弟弟一剑杀死。我爹爹说了几句话,我也不懂,他……他……就将我弟弟杀死了!”
说到这里,小姑娘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陈勇咬牙切齿的叫道:“这样的恶人,就该当立刻宰了!”
那小姑娘提起衣袖抹了抹眼泪,说道:“后来我爹爹跟他们动手,他们人多,我爹爹又生着病,就给这坏人害死了。后来孙伯伯来到我家里,我就跟他说……”
小姑娘不懂武林之中的恩怨关节,说来不明不白。
赵半山插门道:“她说的孙伯伯,就是广平府太极门的掌门人孙刚峰。”
这个人的名头大家是知道的,都点了点头。
那小姑娘又道:“孙伯伯想了几天,叫我过去,他拿出刀来,砍下了自己左手,蘸了血写成这封血书,叫我……叫我……送去回疆给赵伯伯,说太极门中除了赵伯伯,再无旁人报得我爹爹血仇……”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只觉这真是人间一件极大惨事,只那小姑娘说得太不清楚,实在不懂。
赵半山说道:“这位孙刚峰师傅,在下是识得的。当年他瞧不起我赵半山,曾来温州跟我打过一场架,想不到竟因如此,心中有了我赵某人的影子。”
众人均想:“这一场架,定是孙刚峰输了。”
赵半山又道:“孙刚峰这封血书上说,他是广平太极门掌门,自愧无能,收拾不下这姓陈的叛徒,因此砍下左手,送给我赵某人,信上说什么‘久慕赵三爷云天高义,急人之难’云云。他送我一只手掌,再加一顶大帽子,赵某人虽跟他没半点交情,这件事可不能不给他办了。”
陈禹脸色惨白说道:“这封血书,未必是我孙师伯的亲笔,我得瞧瞧才行!”
说着话他便慢慢走到小姑娘身旁,去取血书。突然手腕一翻,寒光闪处,右手中一柄匕首已指向小姑娘后心,叫道:“好,那就同归于尽吧!”
赵半山抢上两步,待要夺人,却见陈禹左臂紧紧扼在吕小妹颈中,低沉着嗓子喝道:“你再上前一步,这女娃子的命就是你害的!”
赵半山一惊,自然而然地倒退一步,一时彷徨无计。
陈禹右手匕首刺破吕小妹后心衣服,刃尖抵及皮肉,要使赵半山无法用暗器打落匕首,双目瞪住了赵半山说道:“赵三爷,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在下一向仰慕你大仁大义。你就是发暗器打瞎我这双招子,姓陈的决不闪避接招。但这女娃子,可就给你杀了!”
预知陈禹能否逃脱?吕小妹如何才能救出?陈勇怎么出手,才能帮助赵半山解除危机?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