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宝震取来解药,喊道:“大师伯,服了药再收拾那小子。”
这时王剑英的左臂已渐渐不听使唤,知道毒气上行,当下跃出圈子,接过解药吞服。
赵半山说道:“王师兄,我瞧……”
王剑英知他定是出言劝解,待他话一出口,自己若不听从,倒显得不给他面子,当即摇了摇手,抢上前又举掌向陈勇攻去。
只见他步法极小,出掌也甚凝重,原来王剑英使出八卦门中最厉害的“内八卦掌法”来。陈勇硬接了三招,便感觉气力不支,心知要糟糕!
陈勇再想闪身躲避,竟然已被王剑英的八卦掌给封住了退路。王剑英叫声:“好!”
双掌齐出,推在陈勇的掌上。这是硬碰硬的对掌,再无取巧之处。陈勇全身一震,左掌跟着力推,但仍感对方压力沉重无比,此时若稍一退让,内脏立为对方掌力所伤,只得奋力抵挡。
赵半山见陈勇已然输定,笑着说道:“好孩子,你输啦,还比拚什么?”
伸手在他背上轻轻一拍,一股内力从他身上传将过去。王剑英双臂一酸,胸口微热,急忙撤掌后退。
赵半山说道:“王兄,你的功力自比这孩子高得多,那还用比什么?看在兄弟面上,你就放他一马如何?”
陈勇此时已经精疲力尽,赵半山用手拍他肩头,暗用内力帮他疏通筋脉,口中赞道:“了不起,了不起,再过五六年,你小子就成英雄好汉了!”
王剑杰见兄长的左掌紫黑,中毒甚深,向商老太说道:“有没有外敷的解毒药?”
商老太摇了摇头。赵半山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小瓶,拔开瓶塞,说道:“兄弟自合的解毒药,很有点儿功效。”
王剑杰知他是使暗器的大行家,身上不带解毒药则已,若是携带,定然应验如神,他挂念兄长安危,伸出手掌。
赵半山在他掌心倒了少许,笑道:“这些已尽够用了。”
这样一来,王氏兄弟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对陈勇加以留难。而商老太和商宝震本来就不是陈勇的对手,这场危机暂时算是已经解除。
赵半山双手负在背后,在厅中缓步来回走动,朗声说道:“咱们学武的,功夫自然有高下之分。但是只要心地光明磊落,行事无愧于天地,那么功夫高的固然为好,武艺低些也是一般受人敬重!我赵某人生平最恨的就是行事歹毒、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越说声音越是严厉,双目盯着广平太极门的陈禹不动分毫。在场众人心知,赵半山此行定是要找陈禹的麻烦了。
陈勇被赵半山所救,自然感激这位大英雄。但是自己武功和红花会赵三爷相比相差甚远,但是他也想为赵三爷出一分力,所以就在赵半山身旁休息,而不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陈禹低下了头,目光不敢与他相接,突然一瞥眼之间,吓了一跳。原来商老太发出七枝金镖,给赵半山接住后抛在地下。这时赵半山在厅中走来走去,足下暗暗使劲,竟将七枝金镖踏得嵌入了方砖之中,镖与砖齐,甚是平整。
众人见陈禹脸上变色,顺着他眼光看去,都大为惊奇,知赵半山露这手功夫,一来是警告商老太不得再使用歹毒暗器,二来是要逼陈禹出去算账,叫旁人不敢阻拦。
陈禹大声说道:“好啊,平索称兄道弟,都是好朋友,今日我姓陈的身受巨贼胁迫,好朋友却到哪里去了?姓赵的,咱们也不用出去,就在这里动手吧!”
赵半山刚说得一个“好”字,忽听背后风声响动,知有暗器来袭,接着听得一个声音喝道:“好朋友来啦!”
赵半山也不回头,反过手去两指一夹,接住了一把小小的飞刀,但觉那飞刀射来势道劲急,全是阳刚之力,接在手上时刀身微微一震,和福建莆田少林派发射暗器的手法又自不同,便笑着说道:“这位好朋友原来是嵩山少林派的,是不疑大师的高足吧?”
发射这柄飞刀的,正是嵩山少林派的青年好手古般若。赵半山却想,我红花会只僻处回疆数年,离中原并无多时,看来名头已不及往时响亮,我要保护一个孩子,叫一个人出外,居然不断有人前来阻手阻脚,今日若不立威,倒叫这些后生小子们将红花会瞧得低了。
于是赵半山朗声说道:“你这位好朋友站着可不要动,要不然可别怪我赵半山出手没有分寸!”
不等古般若回答,只见他双手向后几扬,跟着转过身来,两手连挥,众人一阵眼花缭乱,但见飞刀、金镖、袖箭、背弩、铁菩提、飞蝗石、铁莲子、金钱镖,丁丁当当响声不绝,齐向古般若射去。
王剑英大骇叫道:“赵兄请手下容情,给小弟一个面子,休要伤人可好?”
赵半山一笑说道:“不错,自当手下容情。”
众人瞧古般若时,无不目瞪口呆。但见他背靠墙壁,周身钉满了暗器,却没一枚伤到他身子。古般若半晌惊魂不定,隔了好一阵,这才离开墙壁,回过头来,只见百余枚暗器打在墙上,隐隐依着自己身子,嵌成一个人形。
他惨然无语,向赵半山一揖到地,直出大门,也不向福公子辞别,径自走了。
赵半山此手一露,便算是已判了陈禹死刑,更还有谁敢强自出头干预?但陈禹还要自救,他说道:“官匪不两立,我唯有一死报答福公子,那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