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可能不过半月就会有第一场雪降下,秦轲穿着一身丝质长袍,外面罩了一件短毛狐裘,头顶的玉冠将他乌黑的发丝尽数收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贵气非凡。
所以进入三必居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什么伙计阻拦,甚至几名在门口迎客的伙计都是摆着笑脸不断地迎着秦轲往里行进“公子里面请,公子我们今天正好来了一条穹窿之海里捞来的龙鱼,正等着客人品尝呢,您来的正是时候。”
秦轲笑着点了点头,他不好吃鱼,但也不介意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一路走进客栈,想想高易水倒是对鱼感兴趣,有龙鱼这样稀少的东西,他必然不会错过。
果不其然,秦轲刚一进客栈之中,就听见高易水的笑声,中间还包含着古老而又悠远的琴声,只是客栈内略有些嘈杂,倒是让这琴声染上了几分凡俗之气。
秦轲嘴角露出微笑,对着伙计道“你不用招待我了,我朋友在这儿,我自己去找他就是。”
“公子是有朋友先到了?”伙计笑着道,“那好,我们就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公子但有吩咐,喊我们一声,我们随叫随到。”
秦轲点点头,就顺着那个声音向着里面的雅间走去。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光是在门外听着那个声音,秦轲就知道高易水又喝多了,这是李求凰的诗句,高易水向来喜欢,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喝酒得喝出风格来,瞧瞧李求凰,那就是一个能扯淡的好手,吟诗作赋,让人一听就觉得是个雅人,光喝酒不说话,那就无趣了。”
不过秦轲倒是没听出“雅”字来,打开门只看见高易水像是个疯子一样摇头晃脑,做“琴魔”状疯狂地蹂躏着旧琴的琴弦,声音一时犹如魔音灌耳,令人忍不住脸上抽搐。
阿布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口,一看开门进来的是秦轲,顿时眼睛一亮,猛然起身“阿轲!”
秦轲笑着道“阿布。”
两人相互靠近,相互拥抱,用力地拍了拍对方的背心,算是各自给了对方一份宽慰“可算是能说上几句了,昨天你在公输家都做些什么呢?”
“呃……跟一个武痴打了一架,然后……就睡觉了。”跟公输胤雪同床共枕睡了一觉?他小心地望了一眼同样有些醉意,玩弄着酒杯蜷缩在椅子上像是一只迷糊猫一般的蔡琰,还是没敢把这话给说出来。
高易水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看向秦轲,嬉笑道“来了?来来来……坐下,陪我喝酒,这鱼可不错,肉质鲜嫩,入口滑而少刺,跟烧酒实在是绝配!”
秦轲看了一眼桌上的托盘,上面有晶莹的冰块,粉嫩的鱼肉在酱汁上如同绽放的鲜花“鱼生?”他还记得当初在那条去往邬县的船上,他每日切鱼片做鱼生的日子,虽然那段时间他被木兰“砍”得很惨,但也有几分意思。
他接过阿布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片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不住地点头“确实很嫩很香。”
一桌人再度重聚,除了中间多了一个白起之外,一切与之前都没有什么区别,仍然是那般融洽。高易水伸手搂着秦轲的肩膀,嘿嘿笑道“你小子倒是厉害呀,不声不响就搭上了公输家的二房小姐,手段可比我们还利索。”
秦轲微微一愣,阿布则在一旁微笑着解释道“我们来到锦州之后,为了跟公输家搭上线,高先生索性让我们扮成匪徒直接把公输究给捆了……之后就是那天你在公输家看见我们时候的样子了。”
听到这里,秦轲忍不住笑了起来“倒确实是老高的流氓风格。”
“流氓?”醉醺醺的高易水有些不满道“这我可就不爱听了,我能有你流氓?你可都成人家公输家的姑爷了,那公输胤雪好吧,我看着身段不错,肤白貌美,眉眼清秀,最关键是,家世好啊……”
秦轲捂着头,心想这又开始了。
高易水继续说着“更重要的是,她胸口那两团……嘶……”
高易水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瞪着眼睛看着蔡琰发起飙来“你踩我干嘛,不知道我没修行过气血,身上骨头都是软的吗!”
蔡琰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灿烂“哎呀,我也不知道我的脚怎么踩到你脚背上的,可能我有点喝醉了,控制不住它。要不然,你再继续说说看?”
“呃……”高易水望着蔡琰那清澈如水,里面闪烁着星光的眼睛,一时语塞,最终决定还是没有再把原先的话说下去,而是继续道“说正事儿。你打算怎么干?”
“啊?我?”秦轲看向白起,眼神疑惑,“我不是让白兄跟你们解释了吗?”
高易水翻了翻眼睛“所以你真就打算靠着那个虚无缥缈甚至说不定已经在地下密室嗝屁了的老祖宗,就把这事儿给办完了?”
秦轲看着他“不然呢?你鬼点子多,我可没那么多鬼点子,你想说什么,赶紧说,总吊人胃口多没意思。”
高易水嘿嘿笑道“大餐总是得吊吊胃口吃起来才可口。不饿两天哪儿能吃出肉香?”
秦轲撇撇嘴“那你先别吃肉了,饿两天再说。”
高易水也不在意,继续醉醺醺地笑道“也不是我想吊你胃口,只不过有些事儿,你知道早了,容易露馅。我现在问你点事儿,你老实回答我就行。”
秦轲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点头道“好,你问吧。”
说着,他端起阿布递过来的酒碗,喝了一口,可这一口下去,却很快被他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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