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按下心底的委屈,派了人去请王老太医。
王家就住在京城里,前去王家的人很快就回来了。
汪氏看着去多少回来多少的人,心里一“咯噔”。
知道人没有请来。
果然,来人回禀道:“王老太医没在家,去了乡下庄子。”
又说:“王家新近在城外又购置了一处庄子,更名为王庄,划了祭田,盖了宗祠,临近过年,王家散落在外的族人都趁此机会回归,准备祭祖。”
王老太医所在的王家,在故戎朝就历代都有人供职于太医院,虽然乱世中族人四散,但底蕴还在,在京城内除了置下一片大宅院以外,城外也有一个大庄子。
若是去的那个庄子还好说,此去是去祭祖,必然要提前沐浴戒斋。
祭祖事大,即使找到王庄,王老太医也没有空闲过来。
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而如今,希望破灭。
大胡氏退后一步,跌坐在床沿上,神色如丧考妣。
呆坐半天,突然站起身,声音凄厉地嚎叫着:“是那小贱种,一定是那小贱种干的,是他,是他……。”
叫喊了几句,猝然倒地。
又是一通纷乱,好在他们就在医馆内,马上叫了大夫过来施救,人悠悠转醒。
所谓一通百通,想通了大夫都为何巧合一般不在京城里,她儿子伤于谁之手也就不需要说了。
不知道是晕倒之后身体不适,还是此番打击太甚,大胡氏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颓丧下去。
唇亡齿寒,汪氏一脸唏嘘。
廖氏则不然,她一脸好奇的盯着顾宪包扎着的头脸,在心里揣测他会不会就此毁容。
她现在见不得别人家的儿子好。
箭子巷袁府,袁家在晋地结识的王弼王大夫使人送来拜贴。
王弼也是王氏族人,此次王氏族中祠堂落成,他进京祭祖。
王老太医在此关头避开京城,确是巧合,只能说若不是他正巧不在,顾重阳也会做好其它安排让他不在城里。
既已避开了,还是彻底避开了好。
袁明珠看着王弼的拜贴,颇觉头痛,这关头他前来拜访,落入有心人眼里,不定怎么怀疑王家在这次的事情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唤了人进屋,“去跟我大哥说,这两日有妇人临盆,家中忙乱,无暇待客。”
别人心甘情愿投靠就罢了,既然做出选择,就是知道利益和风险。
袁明珠对利用巧合裹挟他人入伙没有兴趣。
下人领命,拿了王家送来的拜贴离去。袁明珠继续清点为吴氏生产准备的物品,防止有所疏漏。
正院里,袁伯驹接过拜贴,略有些遗憾。
他们跟王弼大夫相识于微末,王大夫对他们家帮助良多,大移民中两家失散多年,如今机缘巧合在京城相遇,缘分难得。
对梁氏说:“这样送还拜贴,王家怕是会不快。”
他们夫妻俩还不知道这回王老太医也被牵扯在内,但是京城的紧张他们知道。
梁氏劝道:“这也是没法的事,他们家经常奉召进宫给内命妇们看诊,想拿着他们作筏子太容易了,不好跟咱们来往。”
“也是”,袁伯驹说道:“想来王家那边也能理解。”
叫了人进来,令人携了厚礼去王家送还拜贴。
这边尚未刚消停一会,外头又进来回禀:“大少奶奶,外头有个妇人,自称姓韩,说是跟咱们家二姑奶奶相识,想求见二姑奶奶。”
梁氏扶了扶头上的狐皮眉勒,“人才刚到家就上门来了,这是专门盯着小妹呢吧?”
有些着恼。
袁伯驹忙劝道:“这你也值当的生气,也可能是盯着我们家呢,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小妹那边门槛高,人家不好登门,可不得盯着我们家啊!”
对着下头骂道:“下回再有这种人上门,直接打出去。”
一边说一边给下人使眼色。
来人还算机灵,微愣一下之后明白过来,磕巴着回道:“奴,奴婢这就让门上的人把人撵走。”
梁氏就是不满被人窥视,抱怨一下,发泄被冒犯的愤怒,也怕来人是真有要事,把人撵走是小,误了大事就糟了。
忙开口拦道:“撵走就不必了,让她进来我问问她。”
袁伯驹:“嗯,问清楚了再撵。”
梁氏哪里不知道他就是不想让她为着这些事情生气,娇嗔地乜了他一眼。
丈夫一贯一本正经,私底下也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关心人的时候给人感觉也像是责任,梁氏总感觉两人之间缺少点什么。
可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只能劝说自己,要知足。
乜了丈夫一眼以后,她低头抿嘴,掩住总想上翘的唇角。
许是心境变化,见了瓜州来人也没有只一味地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