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爷看着面生,以前没来过吧?你们看是小的给推荐个院子,还是你们自己挑?”
顾重阳没有答话,只是冲着手下呶了呶嘴。
手下会意,一把抓住小二的衣襟:“少他娘的废话,刚刚是不是进去了一帮子穷酸?他们去了哪个院子?”
小二只一怔愣,这人就把他的衣襟勒紧了紧,“快说,不然嫩死你。”
被拽着衣襟提起来,小二只脚尖能着地。
指着竹林小筑的方向,“在,在那边。”
顾重阳:“带路。”
把小二押着带路去竹林小筑。
沿路的客人和景园的伙计们,都纷纷给这帮看着就不好惹的人让路。
有认出顾重阳的,“安阳侯世子,快看安阳侯世子,他这是干嘛来了?”
顾重阳凶名在外,看到他就代表着有好戏瞧。
“寻仇来的吧?快快快,派个人过去看看。”
自己不敢去,怕溅一身血,只能派个奴仆去打探一下。
顾重阳站竹林外背手而立,欣长的身形,一脸沉静看不到表情。
进去查看的人出来回复:“回禀世子,袁家大少爷就在里头。”
顾重阳吩咐把小二放了,领着人进了竹林。
这边这样大动静,已经惊动了小筑内的人。
袁伯驹他们带来的护卫和随从们单叫了一桌席面在外头厢房里吃饭,听到动静出来查看。
“各位找谁?”
虽然问得客气,看到来者不善也做出防备。
“找欠打的人。”
说着不由分说就扑上去,双方混战在一处。
顾重阳带来的人手多,在数量上占优,而且都训练有素,几个回合下来就把人都控制住了。
屋内的人早就出来了。
袁伯驹站在人群前头,怒目而视着顾重阳,“重阳你要干什么?”
顾重阳的属下呸了一声,“我们世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袁伯驹看到前面景园的管事带着人匆匆而来,嗤笑道:“你们世子?哼,不是我家当初赏他一口饭吃,他现在什么样还真不好说呢!”
打人不打脸,这话太伤人了。
就是他的同伴也忙拦着他的口无遮拦。
生怕惹得安阳侯世子凶性大发,把他们这些人一块收拾一顿。
还好,在顾重阳的人揪住他们举着拳头要打的千钧一发之际,景园的管事带人来解救他们了。
“顾世子,顾世子,”来人抱着拳头求情,“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滚,你算哪颗葱,你说不打我们世子就不打?”
当着来人的面照着袁伯驹的面门“咣咣”给了几拳。
袁伯驹只觉得鼻子里一阵酸爽直冲脑门之后,鼻子下头一热,两管鼻血就流了下来,滴滴答答滴到了素白的衣襟上。
百无一用是书生,一看他被打得出血了,书生们乱做一团。
景园的管事脸色泛青,他没跟安阳侯世子打过交道,但是这位的大名他也听过。
还以为这位的凶名是外界以讹传讹呢。
如今一看,那些传闻传得实在太温和了,根本没把这位的凶性形容到位。
硬着头皮挥手让人上去制止。
景园的地盘上客人让人打了,以后谁还敢到他们这里来?
他们的人一上前,顾重阳带来的人也不打袁伯驹了,跟他们打了起来。
袁伯驹的同窗们赶紧把他扶到一旁查看受伤的情况。
刚刚挨打,淤血和青紫还没有出现,只是血流的有些吓人。
有人拿了帕子给他捂着鼻子,不捂还好,一捂又是一阵酸爽直冲脑门,使得袁伯驹弓成个大虾米的模样。
这回配合重阳做戏,他可是受了罪了。
那边打斗正酣,顾重阳身边站着护卫,倒是没有人能近他的身。
看到袁伯驹的情况,担忧的蹙眉眯缝着眼睛。
他这副表情,把那些书生又吓着了,一个个低下头躲闪这个煞神的凝视。
双方打了一阵,也算打得势均力敌。
大致谁都没占到便宜,都伤得不轻。
顾重阳盯着袁伯驹的方向放着狠话:“给我等着。”
“我们走,”领着他的人走了。
景园管事身边的人问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管事瞪了说话的人一眼,暗骂一声蠢货。
光天化日不让走这么办?
他们还得庆幸没惹恼了这位,不然以这位以往的尿性,不把他们的生意拖垮了这事没完。
顾重阳带人回去不久,他留下打听消息的人就传回了消息,“大舅爷赶在宵禁前回到府里,请了大夫看了,没有大碍,只是说会青紫些日子……。”
次日有关于景园的消息过来,“景园派了个伙计进城,我们的人看到人进了忠义伯府的后门,之后忠义伯府派人去了安定侯府。”
有人去了安定侯府,他们这番苦肉计就没有白费。
使人请了幕僚们过来。
“宣府镇那边一直没有消息过来,怕是侯爷被瞒着。”
知道些内幕的幕僚都有些佩服沈姨娘的能耐了,一个妓子出身的姨娘把安阳侯耍得团团转,真是好能耐。
“世子的意思是……?”
“以先生们的名义给侯爷修书一封吧,侯爷再不知道就不合适了。”
“待先生们的书信走过几日后,我再给曲先生也写封信送去,这两封信都走军中的邮驿。”
幕僚们也赞同他的主意。
安定侯府接到顾重阳把袁伯驹堵在景园内殴伤的消息,有人高兴有人担忧。
胡维晟是高兴的那个。
“太好了,就说这小畜生不能安生了,这么一来袁家肯定就跟他生分了,对我们控制袁家就有利多了。”
汪氏有些担忧,“还未过门呢,妹夫就跟大舅兄对上了,正常人家都会对婚事有点犹豫……吧?”
明知是火坑谁还会往里跳?
女人在这种事情上跟男人的想法不一样。
若是之前她还不会这么担心,出了浦口楚家的退亲风波,他们得重新衡量袁家姑娘的分量。
袁家姑娘在家没分量他们担心,袁家姑娘在家分量太足他们还是担心。
胡维昆认同汪氏的话,吩咐胡维晟:“你盯着点这件事,盯着点袁家姑娘的行程,不能让他们接到信件,不管是武安府来的还是京里出去的。”
又吩咐汪氏:“你安排人去通知一下妹妹,让她派人去箭子巷袁家那边安抚一下。”
最让他担心的是宣府镇那边,顾檝櫂安静得让他不安。
难道说他打得是跟他们一样的主意?
安阳侯府又不图谋大位,他们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难道说……?
胡维昆猜忌着顾舟是不是投靠了哪边?弄银子给新主子使用。
皇上把各地藩王召集进京,是为了把人都控制住,可皇上老了,控制住皇子控住不住投靠了皇子的文官武将们。
京里京外越发混乱了。
他们需要银子,迫切的需要银子,袁家的事上不能再出差错。
询问管事:“宣府镇最近有没有异动?”
“没有,自从安阳侯府的那位曲自鸾去了宣府镇,那边就没在有什么动作,顾侯爷闭门谢客,许久都不见外客了。”
猜不透顾舟那边的想法,胡维昆只能吩咐人盯紧那边,有情况及时汇报。
宣府镇总兵府,沈氏接到前院她的人传来的口讯:有书信从京里过来,是夹在兵部的公文中一起送来的。
沈氏如遭雷击。
整个下午都坐卧不宁,她扣下京城来的书信,这事怕是要败露。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侯爷知道了……。”
沈氏打了个冷噤。
没人比她更了解顾舟的薄情寡义。
她本来打算的是等袁家姑娘进了门,生米煮成熟饭,顾舟得需要一个跟袁氏说话的女眷。
就是他猜到是她扣下信件,跟她相比,大胡氏也更加不可信,他无人可用,也只能选择信赖她。
到时候她再小意温柔慢慢转圜,等侯爷气消了,这事就算翻篇了。
只是她就疏忽了,世子那边写信跟侯爷求助,总是得不到回应,肯定会怀疑是有人捣鬼,所以就走了兵部的通道传信。
沈氏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思索着这回的危机该如何化解。
她屋里的人全都屏息静气,生怕打扰了她被迁怒。
时间一点点滑过。
还真让她想到个适合栽赃嫁祸的人选。
大胡氏主导了这门亲事,可不是最好的接锅的人选?
哎呦,反正大胡氏早都一身黑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