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李凌便不再作隐瞒了,为了增强自己这一番话的公信力,他便从头说道:“不瞒你说,打一开始,我就怀疑这是你费都督在贼喊抓贼,所谓的船上有军械,不过是为了对付漕帮的一个借口罢了。
“而以你费都督的职权,想要把两淮军中的一些弓弩、甲胄提出来,再偷偷放到已被官兵把持的漕船上可太简单了。而且从头到尾,这些东西都只在你和你下属手上经过,自然是不会有人提出任何异议,漕帮的罪名也就被坐实了。
“所以本官在知道一切后,就让人去细查你对这些军械的安置,还有相关账目。结果,这几日间,当你把更多注意力放到漕帮众人时,皇城司的探子已经大有所获。这就是所谓的声东击西了!
“皇城司的探子这次不但从看守军械的人口中查问到了那批军弩甲胄的形制与两淮官军所用一样,而且,还查到了一个更关键的账目——你在此之前,曾分三次调取了一百多把弩机和一百多领甲胄,数量正好与这些所谓的违禁军械相当。
“不知道对此,费都督你有什么解释吗?而我最后的一个问题是,既然这些漕船是从北而来的半道上被你们截住并查到相关军械的,那为何查到的却是属于两淮军中的军械,而非来自北边各军?他们总不会蠢到将军械先从两淮运出,然后,再又运回来吧?”
这一番话,当真是句句在理,直戳对方破绽所在,也展现出了自己强大的实力。原来不光有漕帮众人在帮着他做事,还有皇城司的一股力量,居然也在暗地里为其奔走。
而以郑别对皇城司的了解,既然他们出了手,只怕李凌所言十有八九是真的,这让他更是一阵恐慌。一旦此事真就这么颠倒过来,费重固然难逃罪责,自己怕也要受到牵连了。
这个想法一出,他心里那一个叫后悔啊。早知道费重这次如此拉胯,不,应该说是早知道对手如此厉害,自己就不该趟这浑水。这下好了,好处没捞到,反倒将自身给陷了进去。
其他人也感到震惊,而在看到突然沉默下来的费重后,他们也明白过来其中藏着极大的猫腻,恐怕真是费都督在陷害漕帮了。这次的案子,可比以往几十年的那些案子还要让人感到惊奇啊。
在有些古怪的静默中,费重缓缓地抬起头来,然后盯住了李凌,看了他半晌后,突然就咧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李大人果然心思缜密,言辞犀利,不过,你错了!”
……
下午时分的竟州街上依然热闹,人流往来不断,让各种车马什么的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倒了人或东西,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可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却从前方响起,速度极快,在大家刚听到这动静时,那一人一骑已奔到了跟前,吓得许多人都惊叫闪到一边,有些挑了担子售卖的货郎什么的,更是把东西一扔,人就地滚着闪了去。
面对如此情况,杨震却完全顾不上了,只操控着胯下骏马左右闪躲,飞快地从人群中穿过,直朝着如归客栈而去。这么在城里疾驰了好一阵后,他终于来到客栈下,不等马停下,人已一骨碌落地,然后又快步冲进了客栈大门,直入后院。
这时,本来还住了不少人的客栈却显得颇为冷清,漕帮人等都被官兵带走,只有杨轻绡和李莫云还在自家院中。见杨震突然大步而来,守在院中的李莫云有些奇怪,便上前问道:“你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杨震与他关系甚好,但这时也顾不上寒暄了,急问道:“大人呢?”
“公子和漕帮众兄弟都去了府衙,说是事情该做个了断,可以把真相公之于众了。”李莫云随口说道。
杨震闻言,顿时脸色一变:“不好,这下大人真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