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房门一开,杨轻绡已快步走出,急声问道。
“夫人,事情有变,我们都中计了。”杨震稍稍按捺了一下急切的情绪道,“之前我以为只要收买了那边仓库的看守之人,便可查明一切,现在看来,这一点恐怕也在他们的意料中。”
在从仓库账目方面很难查出问题后,杨震很快就转换了目标,想到了从那些看守的身上入手。这些人不可能每个都是费重的心腹,尤其是位于底层的那些人,更是只拿份饷银当差而已。
只要给他们一些银钱,便可让他们在夜间去仓库帮着翻看那些被扣下的军械的具体情况。杨震也是这么做的,当官府方面把注意力都放到漕帮人等时,皇城司的探子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查明了仓库内的军械问题,这才有了李凌刚才于堂上那一番言之凿凿的说辞。
可直到早些时候,从京城传来的一份密报,才让杨震猛然惊觉,事情并非如此,自己恐怕是被人给耍了。不,人家真正算计的,要对付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自己或什么漕帮,而是大人!
在得知此事后,他便生出了这样的一个论断。漕帮,不过就是一个引子,或者说是捎带手要被干掉的目标,丁忧在家的李凌,才是这个案子真正要对付的人,是整个阴谋的目标所在。
只是因为之前的一切都落在漕帮身上,才让人产生的错觉,以为他是主动参与到这件案子上来的!现在,他却是自己掉进了陷阱。
当明白这一切后,杨震便不顾一切地赶来,想要向李凌示警,结果却还是迟了一步。而在听完他简略的讲述后,杨轻绡和李莫云也都傻了眼,同时心里更是焦急恐慌:“这……这可怎么办……”
“夫人不要急,我这就赶去府衙找大人。如果能早一步制止他陷入其中或许还有救!”说着,杨震转身大步而去,其他两人在各自对视一眼后,也紧跟而出。要是他说的都是真的,情况可真就危险了。
不过他们两个的速度到底比不了杨震,等他们到了客栈门口时,只看到杨震已策马疾驰而去,沿路又闹得一阵鸡飞狗跳,行人货郎走避连连。
只是杨震走得再快,却还是迟了,因为李凌这时已经把自己的底牌全给亮了出来,他也以为自己已胜券在握。结果等到的,却是对方这么一句——你错了!
“哦?我哪里错了?”李凌心中微微有些异样,对方此刻表现得过于镇定,而且不是佯装的镇定,甚至其眼中闪过的光芒里有种猎人看着已经落人掌握的猎物的得意。
费重看着他,嘴角一挑:“当然是你所谓的那些军械是我两淮军中所用了,就跟你刚刚说的一样,从北方而来的漕船上,又怎么可能私藏我麾下两淮官军的兵器甲胄呢?
“至于你所谓的买通仓库看守,所以查到那些军械上留有我两淮官军印记一事,就更是无稽之谈了。那些军械,明明白白是留有霸州军专用印记的,怎么就被你指为我两淮军中所用了呢?”
“这……这不可能……”这下李凌的脸色终于是变了,心也跟着一沉,情况似乎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握了。
“你以为本官是在与你说笑吗?”费重冷笑以对,气势陡然压来。
李凌强自镇定,到了这时,他唯一的选择就只有硬撑到底了,便与之目光相撞,说道:“证据呢?你说我所言非真,那你说的就是事实了吗?”
“我麾下诸多将士都是亲眼看着那些军弩甲胄从漕船搬下,难道还有错?”费重继续冷声道,“当然,为了让你挑不出任何一点问题来,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看看这些我从漕船上搜出来的军械!”说着,他一抬手,便见外头其中两名军卒大步而入。
刚才大家还没发现什么,现在,随着两人进来,才看清楚,这两人身上的衣甲,以及腰间别着的那张-军弩还真和其他人略有不同。尤其是那两件盔甲,颜色更显暗沉些,看着好像也更牢固。
李凌的心在这一刻都快沉入谷底了,但他还是忍不住上前两步,仔细查看两人身上的甲胄。然后就听费重说道:“你看他们的肩头,还有腋下,那儿都刻有霸州字样,而我两淮军所用的甲胄,则只有官字。说来也是巧啊,我大越军中甲胄兵器,除了边军,其实都是一样制式,连上面的印记也是一般无二的,唯有边军会按各地不同而分别刻字留印!”
李凌顺着他的话仔细看去,真发现了那几处印记,而且是早就留着的,非暂时添上。也就是说,这两套甲胄真就是来自霸州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