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洛阳府的人则各自出了口气,只觉肩头一松,可算把这烫手的玩意儿给推出去了。可没等他们把气出完,就听李凌又道:“不过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你们伤了人,总得给出补偿吧。”李凌说着,看了眼那三人身上脸上的伤痕和血迹。
“好,来人,去拿三十两银子来,就算我洛阳府给他们的汤药费了。”这位倒是真好说话,立马表态。只要把这祸患引出去,花点银子真不算个事儿。
当银子送来,李凌也不客气,让人接过,然后扭身而走,那三个还有些怔忡的苦主,则被几个随从搀扶着,略有些蹒跚地跟着,出了府衙。
这时,府衙前还有不少人围观着呢,一见此结果,所有人也都张大了嘴巴,完全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在他们看来,很可能冲进去救人的李凌一行都得折在里头,却不料人居然安然出来了,还把三个苦主给一同带了出来。当然,要是让他们知道李凌还问洛阳府要了三十两银子的汤药费,怕是更得惊掉一地下巴了。
所以当李凌带人从他们身旁经过时,众百姓都敬畏地往边上躲避,同时又偷眼打量着他,猜测着他的身份。而李凌对此不以为然,只是回头吩咐一句:“今日先不去吏部了,带他们回去,我要问问他们,到底是个什么冤情……”
直到李凌一行进入那边的客栈,众人才是一阵议论,然后又各自散去,把今日在洛阳府衙前的这一古怪事情传与更多人知晓。
当然,相比于他们,某些更关注李凌的人却是更快把李凌在洛阳府衙抢了人出来的事情给传回主人那边,等到傍晚,此事已被不少朝中关键人物所知。
……
在客栈里为三人安排了住处,再让他们吃点东西,稍作梳洗后,李凌才在自己房中问起了几人具体情况来。
不知是因何缘故,三人此时反倒没有了之前敢击鼓鸣冤时的勇气了,面对李凌的询问,半晌才能给出点回答。
“你们姓甚名谁,是哪里人氏啊?”
“回大人的话,小的三人姓褚,没大名,就叫褚三,褚七,褚十二,是京畿偃师人……”
“哦,那你们到底有何冤屈,居然不惜跑到洛阳府鸣冤?”
“小的……小的……”三兄弟有些迟疑,面面相觑了片刻后,才由胆子最大些,同时也是伤得最重,额头还能见着一道深深伤口的褚七回话道,“小的叔父被官府冤枉抓了去,说是要被秋后问斩,小的三兄弟是被叔父养大的,他就是我们的父亲,我们不能看着他被人冤杀……所以哪怕要被一起问罪,我们也只能来京城告状。”
或许一开始时他还有些胆怯,但随着事情说出来,想到养育自己几兄弟长大的叔父可能被冤杀,褚七的胆子倒是大了起来,说话也逐渐连贯:“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我等兄弟做主啊,我们叔父是无辜的,他就从未做过任何犯法的事情,居然在三月前被官府捉拿,说他是什么杀人魔……我们兄弟去了偃师县衙告求,他们就把我们给赶了出来,后来实在没了法子,才想着来京城的。
“听说洛阳府衙门管着偃师衙门,我们就想着可以让这儿的知府老爷为我们做主。可结果,结果他们也把咱们给赶了出来,还说就没有我叔父这么个人被官府拿了……”
可即便如此,他这一番颠三倒四的话还是叫李凌有些迷惑,便在对方斟酌间问道:“你说了这许多,还没提你叔父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被什么衙门拿了去呢。”
“我叔父叫褚十五,一早是被县衙抓了去的,然后不知怎的,又被京城里来的什么大官给带走了……”
“你说他从未害过人,却被定了个什么杀人的重罪?”
“正……正是如此,这也是我们兄弟在县衙那儿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本来我叔父只是在城里和人吵了几句,然后就被县衙的老爷给抓了。等我们知道消息,再去时,他们就说我叔父是什么杀人魔,还被京城来的大老爷给带走了。”
李凌的眉头迅速皱了起来,这事听着可太荒诞而古怪了,只看这褚家三兄弟老实巴交的样子,就可知他们的叔父绝不可能是个能惊动京城法司衙门捉拿的穷凶极恶之徒,可现在的事实却是……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