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罩实之际,一条透明水带从浪花下倏忽伸出,隐蔽至极的快速探入灰袍人衣内,轻柔一卷后快速抽回。
紧接着浪花涌至,裹挟着沛然巨力,将灰袍人撞得形打跌,向后翻滚不止,直到撞上后方半堵残墙才停了下来。
那堵墙本就将要倾倒,哪能经受起这等大力,当即彻底倒覆,激起大片尘埃。
汹涌水浪凌空倒卷,全数退回於心儿袖中。而在她手中,已然多了一名垂髻女童。
女童双目紧闭,人事不知,口微微起伏,看样子似在熟睡之中。
於心儿一击得手,脸上反现出呆愕之色,没想到自己试探一击,居然如此轻易得手。
她不及细想,赶紧蹲下子,让女童半靠在自己臂弯内,在其脸侧轻轻抚拍,连声低唤,想要让其醒来。
陈平也是大感讶异,於心儿这记明攻暗取的手法虽然干净利落,但是从对方的飘忽法来看,没道理如此轻易得手。
他再将神识扫视一圈,没发现异常后,对於心儿说道:“我过去看看。”
满地残垣之中,灰袍人动也不动的匍匐在地,上气息晦暗,比之前还有不如,一副伤重不支的模样。
陈平反复用神识探查此人,感觉对方气息古怪非常,隐隐有些不对,只是如同雾里看花,不得分明。
心中暗暗嘀咕:“心儿那一击未出全力,只是虚招而已,并不难躲。此人气息虽然衰败,但是飞遁之时明明法自如,怎会动也不动的硬受一记。”
陈平想到此处,心中疑惑更重,当即持剑慢慢走近。左手指诀捻动,指掌间雷纹焰芒隐现,掌心雷已然蓄势待发,这才将手中灵剑向前探去。
凌乱枯发被剑尖挑开,现出一张长满黑斑的怪脸,其上伤痕处处,古怪的是没有一处结疤,伤口平整裂开,露出黑灰干瘪的皮,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传来,闻之几作呕。
陈平剑眉紧蹙,强忍住心中不适,将长虹剑伸入其下,手腕一挑,轻巧巧的便将其翻过来,竟然没费什么力气,心中微讶:“此人好轻。”
这人被挑翻过来,肢体无力的顺势摆动,丝毫劲力不含。
挑开的枯发之下,只见其嘴巴微张,面目僵硬,昏暗月光照来,更可见其眼中的一片死寂,黯淡无光的木然半睁,丝毫神采也无。不管明晃晃的剑尖在其眼前如何划动,都没有半点反应。
飞虹剑剑尖转动,先后将其两个袖口挑开,露出同样满布黑斑的枯瘦手掌,并没戴有储物法器。
此人满黑斑,疮痕遍布,形状诡怪至极。若不是刚刚还曾亲眼见他御空飞遁,此时仍有灵力波动传来,分明是具早已死去多时的尸体。
凉风吹拂,又传来一阵沙沙声响,渐渐止息之后,四下里再次陷入诡异至极的寂静。
陈平目中精光闪动,盯着灰袍人的面目,试探的将长虹剑指在其口,剑尖锋锐,已然划破衣衫,刺入皮。
灰袍人仍是没有丝毫反应,任由长剑刺入。
陈平瞳孔微缩,冷哼一声后再次将剑刺下,长透而入,直有数寸之深。
那人竟仍是动也不动,仿佛没有痛感一般。
陈平抽回灵剑,见剑尖清亮如泓,没有半点血迹。
正惊异间,有数寸长的剑尖突然灵光黯去,似是蒙上一层灰尘,还有许多细小斑点正在缓缓生成。
一股炽烈灵火喷薄而出,沿着剑攀附而上,焰光中雷纹隐现,立时将那处灰朦烧得一干二净。
飞虹剑虽然品质上佳,但毕竟不是火中灵铁,无法长时间耐受灷煛真火的灼真力,陈平赶紧将真火收回,以免损坏灵剑。
“怎么样?”於心儿看向陈平这边,见似乎形有异,开口问道。
陈平又用灵剑拨弄几下,见他实在没有任何反应,真就如同死人一般,而且散发的灵气波动也在渐渐减弱。他眉头深皱,不但丝毫不曾放松,反而更加小心提防周。
此人上的形太过古怪,一时半会无法探查清楚,他担心於心儿那边,于是持剑回返。
“那人上有些古怪,不过现在全无声息,像是死了。可能本来就已是油尽灯枯,行将倒毙,用了什么秘术吊命吧。”陈平不确定的说道。
他见於心儿搂抱着那女孩,不住的向自己后望去,又道:“那人难看得很,你别去看。”
於心儿从未杀生,吃惊不小的悔道:“我没用多少真力,怎会这样!”
“是他自己死了,与你无关。”三言两语述说不清,陈平只好如此道。
於心儿不解其意,自是满脸愕然,起想走去看看,却被陈平轻轻拦住。
“那人满面伤疤,混黑斑,上还有股腐臭味,你别去看了。”陈平再次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