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诗菡这几待在丹室,早觉气闷,她对炼丹之道兴趣缺缺,只是强撑精神。
此时终得解脱,立马容光焕发,拉住梁青筠道:“我们明做完早课,和小芬她们一起约去山北的卉谷玩上半吧。”
梁青筠责了她一眼,道:“你呀,每隔三五便撺掇着到处玩耍,就不能多安歇几么。”
宁诗菡嘟嘴道:“在山上每天早晚功课,还要研读道典,复一,实在是无趣,若不找些乐子,不得闷死。”
虽然一晃眼十年过去,但宁诗菡修道有成,外表仍和当年相差不大,梁青苑亦是如此。
梁青筠却容貌有变,看来大了不少,不过她保养得当,皮肤又细腻白皙,更显了几分成熟韵味。
梁青筠无奈道:“好吧,正好去多采些黄葚回来,也好酿些酒给师父,上次酿的已剩下不多了。”
宁诗菡大喜过望,正待要说,突然目光一转,抬手指向梁青筠后方石墙,讶道:“哎呀!筠姐你看,是那幅画!”
梁青筠愕然转,看清之后神大动,下意识的缓步上前。
三人处之地,是间小小石厅,空的并无摆设物件。
而在两侧墙壁之上,却挂了数幅画作,其中一幅见是高山大江,孤叟舟钓,意境深远,笔技精奇,赫然是那幅寒江钓叟图。
“这幅图不是在师祖爷手中么,何时挂在这的?上回来还没见着,难道是师祖爷这次出关后挂出来的?”
宁诗菡小心的看了梁青筠一眼,眼神中似有担忧之色。
梁青筠静静的站在画前,痴痴凝望,好似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看她目光晶莹,微微闪动,神黯然。
宁诗菡轻叹一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劝道:“筠姐姐,人死不如复生,都已过了十年了,你还放不下么?”
梁青筠轻拭眼角,轻声道:“若不是他托人送来灵药,我的伤势也不会好了,这份恩,怎能忘记。”
“若不是他,你也不会被人打伤。”梁青苑面有不耐,冷冷的说了一句。
“去!”宁诗菡皱眉啧嘴,嗔了他一句。
梁青筠依依不舍的转回目光,柔声道:“都是魔罗教的妖人做祟,他也是受害之人。青苑,你不再在误会于他了。”
梁青苑讷口不言,其实真相如何,他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不知为何,就是对谈论之人生不出好感。
梁青筠唉了口气,又道:“魔罗教的这些人真个凶恶,仅是为了一颗什么兽元丹,便连番追杀于他,最后竟然悬榜缉杀,终于使他……”
她说到此处,心中悲郁之意大起,声音哽颤,再说不下去。
梁青苑见她如此,只得道:“是我言语欠妥,他虽连累你受伤,但是毕竟又托人送来灵药,终于救你醒来,还是在死之后。”他说到此处,心中怨意大消。
宁诗菡见梁青筠绪低落,一双明眸飘来飘去,寻思着说些什么来逗她开心。
突然间眸子一亮,笑道:“你不提送药这事还好,差点都忘了当初送药来的那两个傻瓜。哈哈,我可是亲眼见到,真是够逗乐的。”
梁青筠不愿在宋云清闭关静室前喧嚣,便挽着宁诗菡向外走去,顺着道:“这回你仔细些说,之前说得急了,我都没有听得明白。”
“哈哈,好嘛。”宁诗菡哈哈一笑,接着道:“那两个人一个胖一个瘦,姓名倒记不清楚,好像一个姓钱,一个姓黄。
这两人不知山门所在,在山中乱窜数,终于触动制,被巡山的几位师兄抓住,盘问之下,只说是受人之托,送药来给白云观的梁姓修士,糊里糊涂的连个姓名也说不出来。
几位师兄以为两人心怀不轨,当场便给押到了律法堂。为了这两个活宝,不光惊动了律法堂的马师叔和外事堂的林师叔,终于连白云观的监院沈师叔也去了。
沈师叔听清来由,纳闷道:‘我们白云堂近百名女修,没有一个姓梁的。’
那两个听了这话,当场吓得面如土色,连声道:‘绝无可能,是一位前辈反复交待,要我们送到太玄山玄真宗,将药给白云观的一位梁姓修士,说只要讲明来由,你们便会知道。’”
宁诗菡存心要逗梁青筠开心,说到此处更是刻意模仿,表语气极是夸张,果然逗得梁青筠笑逐颜开。
“我那时昏迷不醒,整躺在卧房之中,只有你和楚师叔过来照料,沈师叔自然记不清我姓名。”
梁青筠想起那时宁诗菡那一边学道,一边还要照料昏迷的自己,近两年间从不懈怠,心中大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