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多谢大戍救小人脱离泥潭。”
“嗯,还有一点你要特别注意。路上你可能会遇到佛国部队,无论任何人问起,你只说看望远嫁千佛国的女儿,其它一概不知,你懂我意思吧?”
“小人……小人明白,但请大戍功成之时,一定不忘替小人美言几句,开脱罪名。”
“你与我功劳甚大,何来罪责?只需等我上呈安佛,往后荣华富贵自是享用不尽,总好过你走南闯北辛苦挣得几个钱。”
“小人惶恐,拜谢!”
“行了,走吧。”
米桦眼看着大财主的马车消失在了视线中,这才匆匆赶回。晚上,与十几强盗豪饮一场,等到深夜下令行动,将所有木箱悄悄运至铁匠铺内,连夜深挖地洞,藏好了木箱。
将近天明时,踩土压实、清扫土渍等善后工作才完成。米桦散尽钱财,打发众匪离国,嘱咐但遇佛国部队盘问,只说国内不分昼夜的操演练兵,磨刀霍霍,我等深恐战乱爆发,因此结伴出逃。
米桦并不能保证如此多人全都依他所言,也不能在千佛国的地盘杀人灭口,只站在弥勒佛国的角度考虑,大军已然压境,即使听到一些风声,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吧?
一想及此,他的心情就十分激动,眼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欣欣向荣的城市,不由得陷入了一种极度扭曲的复仇快感中。
凭什么!凭什么我千幻门惨遭灭门,你千佛国却越来越昌盛?
幻门既灭,你真门该当陪葬!
……
接下来千佛国佛兵一连两天的城内搜寻,全都一无所获,米桦躲在了远离喧嚣的河涧野人洞中,睡得甚是香甜。
第三日,佛兵搜出了藏于铁匠铺的生铁,消息不胫而走,半天的功夫全城皆知;下午时,外出国境的斥候仓皇来报,弥勒佛国大军压境,先头部队已抵达夹山道。
深夜,千佛国派出的使者被弥勒佛国大戍斩首祭旗,只得仓促迎战。
第四日卯时,弥勒佛国先头部队陈兵山道,面对山下黑压压的千佛国佛兵,不叫阵不答话,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两国之战,终于爆发!
米桦依旧没有外出,虽然他很想亲眼看着千佛国覆灭,但却无法面对那些无辜惨死的平头百姓和天真孩童,唯有耐心等待,眼不见,心才安。
第七日,三个佛兵迷路闯进了野人洞,米桦预先埋伏,尽数杀之。据此推测,弥勒佛国大军应成功下涧。
第十四日,又有十几个弥勒国兵士探进野人洞,米桦终于使出幻术手段,只留下一个活口。经盘问,大军已屠城,先头部队杀至了国宫佛殿。
第十五日,米桦的肩伤基本痊愈,腿伤也大好,拄了根树枝走出野人洞。
呼吸到血腥气味的那一瞬间,他狰狞狂笑,肆无忌惮地变幻着身体容貌。千佛国已灭,除了寒冷源,天下谁人还能识我!
他一吐胸中郁结,变幻为兵士模样,寻着一匹健马,策马狂奔入城。
一路上,尸体已被清理,所见唯有渗入地下泛黑的血迹。二次进城,佛堂碉屋依旧在,不见信徒不见民,他径去国宫佛殿,混进了先头大军,却见众兵士只是围而不攻,心甚好奇,忙与旁人相问。
“兄弟,怎地攻不进去吗?”
“你……你是哪位大人属下?”
“哦……我是安佛大人派来打探消息的,这不还没见到大戍嘛,所以先问问你到底啥情况。”
“这样啊。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大戍没令进攻,只让围着不放。”
“我知道我知道!”时有一兵士插嘴道,“好像是在等什么人,叫……叫……哎呀一时忘了!”
又有一兵士拍了那人一巴掌,笑骂道:“你这记性是随你家狗吗?等的那人不是叫兰木吗?”
兰木。
兰木!
米桦震惊了!大脑有一瞬间陷入了停滞,眼前的打闹、兵士的叫骂,再也看不见、听不到了,唯剩满腹的疑惑和突然冒出的儿时记忆,在召唤着他一步步走过漫长的台阶,进入恢弘庄严的国宫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