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看着李承乾的笑容,有些不解地道:“太子殿下,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呀?”
李承乾闻言淡淡地道:“你知道一百里外是哪里了吗?”
“贝州——清河崔氏。”
清河郡是秦朝设置,后世虽然多有更改但大多时候还都叫他清河郡,北周打败北齐后改清河郡为贝州,州治在清河县。隋唐一直沿用,一直到唐玄宗天宝元年时才再次改为清河郡。
李承乾点点头笑道:“清河可不只一个崔氏,还有张氏呢,张氏人丁一点也不比崔氏少。”
“太子殿下怀疑此事是张氏所为而非崔氏?”杜荷看着李承乾问道,不等李承乾回答又杀气腾腾地道:“不管是张氏还是崔氏,敢动运河都得让他灭族。”
李承乾抬头看远处已经被暮色笼罩住的河面,腾起一层薄薄的清烟,摇摇头道:“不能灭,我们和这里的百姓隔着一层雾气,双方都看不清对方,不能互信,若是轻易对这里的士族动手,百姓站在哪一边实在难以预料。”
李承乾在长安在洛阳对官员士绅都是借用民力民势,比如长安平叛时,当老百姓拿农具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整个长安城所有的势力,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后面无论李承乾罢免什么人,他们都不敢武力反抗,连李世民都要暂退去洛阳。
可是现在贝州的士族以天灾为由,行保护百姓的事情,这让李承乾很难对他们下手。
停一会儿,杜荷咬牙切齿道:“这些人就是算准了太子殿下投鼠忌器,才敢胡作非为。依臣之见还是快刀斩乱麻,立即派兵把第一个挖渠的堡坞灭了,以震慑后面的人。”
李承乾淡淡地道:“若我没有料错的话,贝州往北的地方永济渠各处应该已经挖乱了。”
“那可怎么办?”杜荷也不敢在大唐境内与数州百姓开战。
李承乾自信一笑道:“我送你两句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什么地方都有左中右’也就是极阴、极阳和正道。”
杜荷闻言苦笑道:“太子殿下,现在是要解决问题的时候,您怎么还讲阴阳论?”
李承乾看着杜荷微笑道:“这二月天气还是有些凉,咱们也别坐在外头,各自回各自的船仓早早睡觉,此事过两日就有结果了。”
说罢直接起身往船仓走去,船仓里住着女眷,地方狭小,杜荷也不好跟进去,只得悻悻地走下李承乾的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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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堡,陈氏族长的小院子。
“孽子,你要让我陈氏一族死无葬身之地吗?”
陈氏族长陈天奎今年六十六岁了,是远近闻名的老寿星,今年陈家堡上下都准备好好地为寿星族长庆寿。
这些日子,陈天奎走在陈家堡看见后辈们为了给他庆寿忙活,心里十分高兴,看见谁都乐呵呵的。
陈天奎一笑,配上陈家堡少有的月白色的丝绸长袍,雪白胡子让人一见真以为看见老神仙了。
今日陈天奎这一声怒骂,立即惊动了住在附近的族人,纷纷走出家门来到老族长家门口探听。
只见族长的儿子,县里的典史陈钰璋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我陈氏在此立堡几百年,靠的就是遇事不出头,不挑事,只要人家不攻打堡坞……,你这个逆子,怎么敢动运河——”
陈天奎说一阵骂一阵,最后竟然呜呜大哭起来。
能住在族长家周围的人都是近支族人,一会儿从外头走进来几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在外头站一会儿,听见陈天奎呜呜大哭知道是出了大事,忙迈步走进去。
陈钰琳是陈钰璋的堂兄,平时在堡里帮着陈天奎办事,也算是陈家堡有头有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