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去喜欢一个根本不应该喜欢的人啊,你可知道,我们血族与沈家有着怎样的仇恨。”血霸见着喜极而泣的女儿,不知是开心也不知是悲伤的说着,干枯的都能够看清楚骨头的手掌想要去擦拭血冰儿的泪水,可是事到如今,他连做出这样动作的气力都难以使出。
“父皇。”血冰儿强忍了许久时间心意终于在此时流露,她紧紧的抓住父亲手掌,不敢有着半点松动,生怕老人在下一秒就永远的离开自己。
“你母亲还健在时,我每当出征作战时,她就会依偎在身边哭泣,那时候我总觉得的十分烦恼,不过当你母亲离开人世后,我突然发现除了你,再也没有人会为我而哭了。”在经历了七十多年风霜剧变后,血霸在此时变得就像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他用着捎带埋怨的口气轻轻言说,眉眼中尽是悲凉:“若是我身体硬朗上一些,我一定会让你离开血宗,去寻找那个男孩。但是现在为了血宗,父皇不能这么做,希望你能够理解。”
血冰儿轻轻抹去泪水,老人的肺腑之言让女孩感受到了浓浓父爱,她重新挺直腰身,恢复英姿飒爽的模样:“皇兄果真没能杀死沈天吗。”
“莫要再提那个不肖子孙。”血霸原本心性极为的温和可亲,可是在当血冰儿提起血达名字时,他骤然间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冒犯,虽然身躯使不出半点气力,但心意却是极为明显,充满愤怒:“我不过是刚刚落病在床,他竟然大言不惭的希望我退位,现在想来,真是有种令人作呕的虚幻感觉。”
血霸长呼气息,回想着血达面见自己的那天夜晚,穿着精致袍子的皇子以盛气凌人的态度进入了宫殿,随后装模作样的问候两句便直奔主题,诸多言语都是在血宗宗主之位以及军队全权指挥上做着文章,一时间就让躺在床榻上的血霸翻身坐立,怒声大喝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实放眼这庞大血族,能够继承血宗宗主之位的人也只有他了,只要他耐心的等待,总有一天我会将一切都给他,可是我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向我理直气壮的进行索要,直到现在,每当想起这件事情我都无法释怀。”
“皇兄心性向来阴狠急躁,对于血宗宗主的渴望也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过过往他在父皇面前温顺谦卑,此次却为何会如此的急不可耐。”血冰儿看着父亲面目烦躁的样子,幽幽诉说,美眸中的不可思议极为的浓重。
虽然她和血达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养下来的亲生子嗣,但多年的相处,也让她对于名义上兄长有着几分了解。
“无非是没有了皇位上的竞争对手,随即愈发的肆无忌惮罢了。”血霸执掌血宗已经三十年时间,亲眼目睹的大风大浪数不胜数,血达目前的心中所想,他自然是极为清楚:“自从我命令处死沈天后,你那皇兄就已然将最为原始的本性暴露出来。最近这三个月来,朝野上下关于他的弹劾数不胜数,我也曾多次私下批评他莫要行事猖狂,可他依旧是我行我素,一意孤行。因为他很清楚,现如今的血宗中,已然没有任何可以和他抗衡的政治对手,我这个父亲,也不会拿他这个唯一继承人怎么样。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我却敢在这样的时候,将他派往南方监军,多年和他在朝堂上霍乱一方的范鲁也被我革了职。”
血霸一边说着,表情愈发激动,眼神中也凸显出了几分昔日枭雄的模样,似乎对于自己做出的决定极为满意。
血冰儿沉默了半晌时间,看着父亲强颜欢笑的老朽模样,内心不免感到许多心酸。
他本是整个北方最为强大的男人,是两百多万军队心中最为崇高的统帅,可现在,却深陷在和儿子的争斗中难以自拔。
“冰儿,不要为我感到伤心和难过,当年你爷爷离开人世前曾对我说过,世间万事终有因果报应,如今我所承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为当初所犯的过错进行偿还。”很难想象作为血宗宗主的血霸会向女儿说出这样类似有点认命的话语,毕竟像他这种年轻时鲜衣怒马,中年时手握重权的人物,从不会向着任何势力低头。
遥想血霸当年,雄姿英发,面若天神,见魔族万军而无畏,视人族七国君王如无物,气势何其滔天,何其震撼,可现在,一代雄主终于是落寞的垂座喘息,他就像是虎落平阳的猛虎,只能躲在深宫中,看着尖牙利爪日渐退化:“现如今我最为担心的就是你,这三个月里你替我执掌血宗朝政,想必是极为辛苦劳累。”
“为父皇分忧本就是女儿的责任。”血冰儿生怕血霸受上些许风凉,连忙将锦绣被子为其盖好,同时美眸余光望向了悄声从宫门外行来的仆人。
血霸见着女儿乖巧孝顺,不禁心意松缓了许多,长长叹出几口气,薄唇颤颤抖抖的道:“我听百官们对你评价甚好,都说你处事谨慎分明,毫无错乱之事。”
“儿臣年少久居深宫寂寞的很,就阅读了许多藏在书库中的诸多经书典籍,许多治国处事的道理都是从书籍上学来的。”血冰儿说话的时候,眼神光彩璀璨就像名贵宝石,仿佛言说到读书之事时,脑海中总有着许多美好回忆可以追寻,心中欣喜的也像是一阵浓烈香风,导致精致五官露出了最为美丽的浅笑。
血霸虽然如今连说话都有着几分气喘,不过对于女儿的心情变化却是极为的关注,在看到血冰儿的畅快微笑后,他也是露出了枯木逢春般的笑容:“是和沈天一起看的吗”
“父皇怎会知道。”血冰儿诧异的都要从床榻上站起,面若桃红,羞红了脸庞,惊奇语气中也有着少女般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