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大户们出门,陈佑转头看向赵德昭,指着门外问道:“大王以为这些人如何?”
赵德昭只是见识不足,但他不傻,听到陈佑这么问,就知道不是为了听好话。
考虑一阵,他语气不确定道:“陈师可是说他们所说的话不可信?”
“不可信?”陈佑失笑摇头,“他们想要得到这个机会倒是真的。可惜啊,他们为得可不是帮助官府,而是为了上吃官府下吃庶民,最终肥的是自己人!”
赵德昭沉默不语,他对陈佑说的话是半信半疑。
别看赵德昭只不过六岁,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也会自己思考。
这不是因为他有远超常人的智力,纯粹是出身好,更是早早跟在赵元昌身边旁观议政、翻阅奏章,若还是盲从盲信,那才真的是无可救药。如果他是出身贫民家庭,父母亲长所有精力都放在如何生存上,他现在的世界估计会被“地上长的哪些东西可以吃”填满。
只不过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心性不定容易被影响。偏偏身为皇子,他身边很少会有心思纯粹之人,多是陈佑这般有着别样心思的臣子。
见赵德昭有些怀疑,陈佑没有多说,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你反复念叨的事情,哪怕是正确的,也会引起反感。
轻轻摇头做出不欲多言的姿态,陈佑转换话题:“时间差不多了,大王且去用午餐,今日耽误的时间够多了。”
一说到学习,赵德昭脸色立刻就垮了,臊眉耷眼地答应一声,起身离开正厅。
陈佑见此情景,嘴角上撇,露出笑容。
在厅中独坐静思一阵,陈佑重新回到书厅,他得抓紧时间处理公文,下午还得去州学县学转悠。没办法,学政和知州都是那等重视教书育人的儒生,他身为都督府名义上的二把手,得做出表率。
当天下午,庐州州学之中,陈佑并权知庐州事冉益谦、淮南学政贾寻幽在堂屋之间转悠,庐州经学博士陪在身边。
这经学博士就相当于州学山长,品级为从八品下。如果他能有幸被纳入大都督府,就会提升为从八品上。
庐州这一处州学新建成不久,之前只是在州衙里面有间小房子罢了。而且当初这个征辟经学博士只是为了安置闲人,州学根本不对外招生,经学博士的任务是教一教州内权贵豪富的子女,以及发解试的时候帮助批卷。
之所以现在建了这么一个对外招生的州学,主要是因为时任慎县令的李上了一份奏章奏请兴学,各州新建州学也好,学政这个新职事也罢,都起源于这份奏章。
在州学中转了一圈,又逮住几个学生问些问题,来到僻静之处,陈佑脸上带着失望对经学博士道:“李博士,州学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一听这话,年过半百的经学博士诚惶诚恐,连忙躬身作揖,嘴里说着:“节使明鉴,下官自接了这州学,从未敢有丝毫松懈啊!”
见他如此,冉益谦和贾寻幽皆是皱眉不已。
陈佑还没说话,冉益谦就开口了:“是否懈怠自有我等判断,你怎可如此失态!”
那经学博士脸皮跳动不已,他半弓着身子,哀求神色僵在脸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几十岁的人了,陈佑也不想太过于为难他:“你别惊慌,某向来对事不对人,我说这州学不好,不是说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