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喝过酒之后,借酒蒙脸,硬闯彭州府衙找文朝天算账。
他能想到借酒蒙脸,也算是得到了黄锦的真传。
文朝天手下的衙役头子,竟然敢在这等大事上,戏耍自己!
他文朝天身为彭州府主官,必须给自己一个说法!
假如文朝天不给自己说法,那自己也就不顾脸面了,把事情报给陆大人。
这样一来,自己也算做到了先礼后兵。
陆大人肯定会向着自己,到时候,区区一个府衙捕头马千里,想不死都不行。
……
马清爽回到家里,连家门都没进去。
“滚!我没有你这个女儿!”马千里指着她鼻子大吼。
马清爽也硬气,扭头就走。
马夫人要追她,被马千里拦住了。
马千里这时无比清醒:
“别追,你把她追回来,咱们全家都要倒霉!”
马千里说完,脱下捕快公服,换上一身便装,往府衙去了。
马夫人匆忙收拾了一个包袱,交代两句之后,让一个健壮家丁,抓紧追上马清爽,把包袱交给她。
……
马清爽走出彭州城门的时候,那个家丁终于追上了她。
“小姐,小姐……”
家丁气喘吁吁的,把包袱塞给了马清爽。
“小姐,夫人说这件事,锦衣卫不会善罢甘休,你还是先去邵家避一避吧,包袱里有盘缠,夫人让你一路小心,抓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马清爽本来不想要马千里的任何钱财。
不过想想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就算自己可以不吃不喝,但是段宝不能。
于是她不但收下了包袱,还清点了里面的银票。
她竟然借来纸笔,给马千里打了一个借条。
“转告爹爹,两年之后,我来还钱!到时他若还认我这个女儿,我依然会尽孝,为他养老送终。”
马清爽说完,把借条交给家丁,头也不回的走了。
邵家,是马夫人的娘家,在小沛县。
不过马清爽离开家丁的视线之后,走去的方向,并不是邵家所在的小沛县。
……
马千里知道这次祸事不小,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肯定是躲不过去。
于是他直接去府衙找文朝天。
可怜彭州府衙里,在铁司狱的大肆渲染下,一众官吏正在谈论,马府和锦衣卫千户的婚事。
“老马这家伙,一直想攀高枝,这次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哎哎哎,怎么说话呢,就不怕马捕头听到,让他的锦衣卫女婿,把你下到诏狱里,拔掉你满嘴的牙!”
大家虽然互开玩笑,但是还是掩不住,对马千里的羡慕。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马千里铁青着脸,径直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马捕头今天,怎么连咱们都不搭理了?”宋时声挠着头说。
“不可能啊,按照牛巡检的说法,马捕头得意也不张狂,不该对咱们这帮老兄弟,翻脸不认人啊!”一个户房典吏说。
大家正疑惑的时候,步班捕头和马班捕头,肩并肩走来了。
大家拉住他们,就是一通埋怨:“你们头儿,女儿还没嫁入锦衣卫呢,这就把尾巴翘上天了!”
马班捕头一脸苦相。
步班捕头摇头叹气说:“诸公有所不知,出大事了!”
他把事情一说,大家也都跟着唏嘘。
关键时刻,铁司狱没有丢下马千里不管。
“完了,步高升其实就是陆冰陆家的家丁,这次陆大人肯定不会饶过老马!”
铁司狱说出这么一句,匆忙去找魏先生。
……
文朝天的住处,马千里就跪在院子里。
马千里跪着不起来,文朝天围着马千里转圈,也是愁容满面。
“马捕头,这件事,你怎么如此不稳重!唉,说什么都晚了,我还是想想,怎么救你好了!”
段初这时也来了。
他现在在外面,真是遭到了千夫所指。
而且他还没去茶叶店,也没回家。
谁知道姐姐妹妹知道消息,怎么看自己!
“马捕头,我跟你无冤无仇,也从来没有招惹马小姐,你们为什么这么陷害我!那孩子,真不是我的!”
文朝天安慰段初几句,说的都是什么迟早真相大白之类的话。
身为知府,他总不能把马清爽抓来,逼问孩子亲爹是谁。
马千里对段初的埋怨,装作听不见,就直挺挺跪着。
他没法跟段初解释。
难道告诉段初,那个孩子,是自家养的鬼婴?
身为公差,私下养鬼婴,这种事假如暴露了,这和朝廷命官勾连江湖一样,都是找死!
……
很快,铁司狱把魏先生拉来了。
魏先生虎着脸,对马千里说:“竟然敢戏耍步千户,如此大胆以下犯上,必须打你二十军棍!”
魏先生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文朝天马上就明白了魏先生的意思。
他叫来牛巡检,还有巡检司两个掌刑的官兵,让他们打马千里军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