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朝天让两个行刑的巡检司官兵,把马千里拖到府衙大堂里,扒下马千里的外衣,先打几军棍试试。
“手下别留情,留情就是害了马捕头。”牛巡检体贴地叮嘱掌刑官兵。
文朝天点点头,道:“牛巡检说的是!”
面对牛巡检,我是为你好的目光,马千里闭上了双眼。
这个时候,他除了咬牙硬撑,别无选择。
军棍比板子更伤人。
也就打了三军棍,马千里就疼得龇牙咧嘴。
之前斥责也罢,打耳光也罢,真摊上事了,文朝天也是呵护手下的人。
再说他还指望马千里干活,所以连忙叫停。
文朝天又让马班捕头和步班捕头,去外面暗处望风,只要看到步高升来了,就马上过来通报,到时再接着打马千里。
说起来,魏先生就是教文朝天,当面给步高升,玩一出苦肉计。
……
当步高升赶到府衙的时候,马千里正在挨军棍。
那军棍实打实地落到皮肉上,啪啪响。
一棍下去,马千里屁股上,就留下一道血溜子。
打,确实是真的打。
不然怎么瞒过步高升。
马千里不苦,那就不叫苦肉计!
文朝天虎着脸,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段初,还有牛巡检和铁司狱。
看步高升步入大堂,文朝天一指马千里:
“步千户,这狗东西,竟然在此等大事上,如此糊涂,又没有管教好女儿,竟然让她悄悄未婚先孕,所以本府必须惩戒他!”
文朝天越说语气越凶狠:“步千户,本府先打他二十军棍,然后把他押入大牢,再把案情如实报上去,请朝堂诸公定夺!”
看着惨叫的马千里,步高升的气,也消了不少。
再听文朝天这么一说,步高升反而替马千里求情了。
你这知府,讨好锦衣卫,也不是这么讨好法子!
案情上报,那我吃亏丢脸的事,岂不是很快就在京城公开了,到时京城朝堂坊间议论纷纷……
我丢得起这个人,陆大人丢不起啊!
于是步高升只能假装大气:“文大人,差不多就行了,或许马捕头,并不知道女儿的事……这件事,到此为止。”
听步高升这么说,牛巡检连忙对两个行刑官兵使个眼色。
不能再打了!
再打下去,马千里屁股都打烂了。
不过步高升临走的时候,贴着文朝天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
“文大人,这次我可以放过马千里,但是谁放过我!所以沈千户抵达之前,你必须给我说一门,能让我满意的亲事!”
步高升受了这么大的侮辱,文朝天对他,表示完全理解。
假如是自己,遭了这个罪,自己说不定,现在就抽刀杀了马千里。
所以哪怕步高升咄咄逼人,文朝天也没生气。
他拍着胸脯对步高升说:
“步千户,你且去驿馆歇息,你的婚姻大事,本府应下了,这个媒婆,本府一力承担,最后的结果,一定让你满意!”
步高升脸上还有半分醉意。
他嘿嘿一笑,瞪了马千里一眼,带着两个百户,走出了府衙大堂。
……
步高升一走,宋时声连忙从后面屏风里走出来,给马千里上清创药。
看马千里的惨样,段初这时候也不好过去追究了。
被宋时声扶回家的马千里,趴在床上养伤,听了马夫人的汇报,又连忙派人去小沛县邵家打探消息。
毕竟是自己亲女儿,万一在外面有事,被坏人玷污了清白,那就要了老命了!
马清爽到现在,还是清白女儿身,这件事,也就只有马千里两口子知道了,整个彭州府除了他俩,没人认为马清爽是清白的。
清白,能抱着满月的奶娃娃嘛!
不过,段宝虽然才重生不到十天,但是看上去,比满月孩子还要大一点。
……
小沛县距离彭州府,百里左右。
当天晚上,派去的两个人,回来了一个,报告说马清爽还没到邵家。
这个时候,马千里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也可能是他意识到了,但是还抱有幻想。
或许女儿租了轿子,轿子走得慢。
不过两天过去,小沛县那边还没有马清爽的消息,马千里连趴都趴不住了。
他不顾屁股上还有伤,骑着马带着人,到处找马清爽。
可怜天下父母心。
马千里虽然有错,但是现在马背上,那血肉模糊的屁股,血浸透了裤子,这些足以说明,他还是心疼女儿的。
邵家那边,马千里怕节外生枝,没敢说实话,只是留了人在大门边上悄然盯着,只要马清爽一到,就立刻通知他。
彭州方圆三百里,被马千里找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马清爽的踪迹。
这个时候,马千里之前打下的人脉,就派上了用场。
周边几个州府的捕快,都得到了消息,彭州府马总捕头的大小姐,离家出走了,而且还带着一个吃奶的小娃娃。
于是有无数衙役捕快,都开始留意街面上,有没有马清爽的踪迹了。
……
马千里焦头烂额,段初却轻松过关了。
朱紫墨那天在马清爽的小院,发现了鬼婴的阴气,马清爽抱着的孩子的来历,她心里有数。
所以哪怕段初在彭州府,被千夫所指,说他玷污了马小姐,接着吃干抹净不认账,逼得马小姐带着孩子离家出走,朱紫墨也相信段初。
朱紫墨相信段初,赵如意当然也选择相信段初。
要不是步高升还在彭州府,她俩绝对会站出来替段初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