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你刨娘的墓作什么?”甄妘一把上前拦住了他,出声呵斥道。
甄仁只当她是从青楼中逃出来的,并不想理会她,仍继续着手中的事,没几下一个小木匣子便露了出来。他面露笑意,拿起匣子便要走。
“是……是你杀了她?”甄妘声音极低,可在这幽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亮。
甄仁顿了一瞬,甩开了她的手,“放开老子。”
甄妘却将手中的力度加重了几分,丝毫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
甄仁拧着眉,看向了她,渐渐面色狰狞起来,高声吼道:“敢拦着老子了?是窑子里的那群人没把你教训好?!”
他的话如针一般扎在她心头,奈何她早已不知什么是痛了。
甄妘的身子往后趔趄了一步,手中却仍是死死攥着他的袖子,无意间,他瞅见了她头上的金簪,探手一把抽了出来。
“这倒像值几个钱。”他凝眸细瞧了瞧,露出狡黠的笑来。
趁着他打量簪子的功夫,甄妘猛地使力便将他绊倒在地,右手夺过他手中的金簪子直直便朝他左腿扎了下去,她声音嘶哑起来:“你为何要杀了娘!为何!”
甄仁的腿昨日便被索要赌账那起子人打过,被甄妘一刺,更是伤上加伤,想要反手去制住她,已是不能。他早非前几年的身子骨了。
眼泪大颗大颗的从她眼眶中滚出来,她胳膊死死得抵着甄仁的脖颈。
“妘儿,你听我说——”他神色惊慌起来,一手捂着冒血的腿,一手抖着朝甄妘伸过去。
她蓦地将金簪抵在他颈处,情绪不稳道:“你住口!”
“今日,我便要为阿娘报仇。”甄妘眼眸猩红,说着便要朝甄仁的颈处刺下去。
“甄妘!”远远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她,宋景溪箭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甄仁见有了救星,忙道:“妘儿,你娘确不是我害的,那日我回家时,她已然不成了。你大可去问问林大娘!”
她的目光透着狠厉,未去理会宋景溪,只将簪子移近了少许,他颈间登时已见猩红:“娘可是自戕而死?你若敢有半句虚言,我便让你死无全尸。”
若说从前他只当她是个柔弱的丫头,只今日这一遭,他确是怕了,眼眶中已生泪,哽咽道:“她、她是中了毒……可,可真不是我干的!我怕他们杀了你娘,还要杀我,因而才不敢报官,我也已数日不敢归家了啊!”
“你当时为何不救她……?”甄妘的声音越来越低,眸光却深了许多,她手下蓦地用力,却被人狠狠挡住。
“放开。”她冷冷睨了一眼宋景溪。
“你可知杀人是何等罪名?甄妘,你镇定些好吗?”宋景溪不肯松手,试图唤回她。
他虽未听清原委,可当朝皇帝最重仁孝,杀人者本就是死罪,诛杀父母者更是要凌迟处死。
他断不能坐视她为了这样的人将自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