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楼宴席结束,赵凛吾与彧王称欲亲送慎王出城回府。
路上,慎王与赵凛吾道,“短短路途,小侯爷实在不必特意相送,不如到城门口就回去罢。”
因着今日宴席结束得不算晚,赵凛吾便也不急着回府。
“慎王殿下今日的好意,凛吾不知该如何回报。”
慎王怔楞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侯爷说到哪儿去了,我不过是上来讨了五皇姐一杯酒水罢了。”
赵凛吾轻轻扬起嘴角,“慎王殿下素喜僻静,往日是断不会特意往热闹处凑的。”
慎王闻言也笑了,只是笑中带了些无奈,“我并非要挟恩图报,今日只不过是恰巧撞见了。”
赵凛吾抿了抿唇道,“不管殿下今日是有心还是无意,来日若有凛吾能力所及的请您不吝开口。”
慎王盯着赵凛吾看了许久,方才轻声道,“侯爷说的对,其实姬谨此举的确是有私心的。”
赵凛吾静静等她开口,慎王扯了扯嘴角道,“姬谨在京中处境人人皆知,本不该与侯府有牵扯才是,只是从前年幼时总免不了羡慕宫里的姊妹能入官学结识到侯爷与沐大人这样的知己好友。姬谨不敢奢望能与侯爷引为知己,只是能结善缘也是好的。”
赵凛吾闻言心有触动,自从得知庭舒亦是文府后人,她见到姬谨总不免想到她与庭舒的亲缘关系。虽然此事不能明说,可是正如姬谨所言,能结善缘也是好的。
送姬谨回府时,赵凛吾也是头一回见到她在宫外的皇女府,不由得发自内心道,“此处的确有几分脱俗的意境。”
慎王轻笑道,“此处离寒蝉寺不远,我闲来无事也能上山与主持大师聊聊经法。侯爷若不嫌弃,改日可以过府一叙。”
赵凛吾一口答应道,“慎王殿下此言,凛吾可就当真了,改日定当带着内眷一道登门拜访。”
慎王点头道,“那正是求之不得,宅院可从不曾这样热闹过。”
回到侯府,赵凛吾并未将今日席上及后来发生之事说与安庭舒听,倒是特意寻了个时候去抚梅院与岳君文氏叙了会儿话。
文氏得知赵凛吾有意去慎王府上拜会,情绪十分复杂激动。
赵凛吾问他当初受宫里端贵君所累,如今可还愿与慎王往来。
文氏苦涩答道,这些年来其实他一直不曾忘记过长兄,更不曾忘记过文府上下的亲眷。文府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男儿知书达理,他心底根本不信长兄会在生下皇女后犯下与外臣私通这样德行有失的罪,更遑论因此怪罪本就无辜受此事牵连当年还不足两岁的慎王姬谨。
时隔二十三年,赵凛吾当时也不过是个孩童,根本对端贵君获罪之事没有任何印象,可若是照文氏话中的意思,难不成当年旧案实则另有隐情。
事情过去这么久,只怕再有心要查,也很难能找到实据,不如依文氏的意思,能宽慰慎王一番也是好的。
恰逢三日后休沐,赵凛吾便果真带着安庭舒去登门拜访。
安庭舒只知要随侯爷去拜访一位贵人,父君还嘱他亲自准备些糕点带去,切莫失了礼数。
待到马车驶出城外,沿着熟悉的树林小径,停在一处熟悉的高墙宫院外。
安庭舒不无诧异地问赵凛吾道,“侯爷今日是来拜会慎王殿下?”
赵凛吾心里也有些惊疑,“你以前来过慎王府宅?”
安庭舒摇了摇头道,“侯爷记得我曾去寒蝉寺祈福吗?那一日回城的途中,虎勇将军带我绕行至此处,我不知明细便出声问了一句,是以知道此处是慎王府宅。”
赵凛吾淡淡道,“前些日子出城办事,路上恰遇慎王殿下回府,她出口相邀我便应下了,想着你与慎王也算识得,带你一道出城散散心也好。”
安庭舒对赵凛吾的话不疑有他,赵凛吾见他神色如常,便领着他走到府宅前扣了扣大门。
前来应门的是一个老妪,见到赵凛吾与安庭舒,和善地笑着道,“小侯爷与安公子快进来吧,慎王已经在内院候着了。”
赵凛吾有礼道,“劳烦你带路了。”
慎王府邸比起京城众皇女府甚至武安侯府都清简不少,府里伺候的下人虽不多,庭院内却花草葳蕤不见衰颓之色。
这个慎王殿下倒是比赵小侯爷预想中的要过得怡然自得。
安庭舒也是第一回陪赵凛吾登门拜访,虽则对庭院内景象十分好奇,却也不曾东西张望,只亦步亦趋地跟在赵凛吾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