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明白,这一局究竟是谁赢谁输。
夜里,母亲自成年后,很难得地将她唤到跟前。
“凛吾,圣上今日在我面前夸赞你这案子办得极好,就连三司对你都是赞不绝口,可你怎么看起来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赵凛吾抿了抿唇,还是对母亲坦白道,“西郊马场一案能做的我都做了,可我总觉得有许多事还是笼罩在迷雾里看不分明。”
母亲闻言却是轻笑了下,“这诺大京城,别说是你,就连我有时候都看不分明,你这孩子若还和从前那般事事较真,只怕在京城里是寸步难行的。”
赵凛吾攒起眉头道,“母亲的意思,难道是我错了?”
武安侯摇了摇头,“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谁对谁错,一味执着于黑白分明恰恰说明你还年轻。”
赵凛吾望着母亲,“我不明白母亲的意思,您从小教导我要明辨是非,这是我立身于世待人接物的原则所在。”
武安侯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柔和了许多,“你能这样想,身为人母我自然是欣慰的。只是凛吾,人生在世总会心有顾忌,我从前也是无畏无惧,可自有了你父君、有了你和夕菫、有了身后追随多年的忠军将士,我便不能再无畏无惧了,因为我若行差踏错,她们便失去了倚仗。”
“母亲的意思我明白。”赵凛吾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如今也已经有了家室,我知道许多事要思考地更深远、更全面。”
“你能明白就好。”武安侯顿了一顿,又开口道,“西郊马场的案子虽然了结,可是京城的局势却并未因为一个肖仲发生变化。你这差事之所以办得合陛下心意,是因为你没有偏倚,唯有这样陛下才放心将武安侯的今后交给你。”
赵凛吾心里一惊,“难道陛下命我主审此案,不仅仅是因为武安侯府向来态度中立,而是有意要试探我对党争的态度?”
武安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凛吾与她那时不同,她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只要冲锋陷阵便能挣得一世功名,可如今她的聪慧通透甚至已经超过了今日的她。
“圣意不可随意揣度,只是凛吾,侯府是陛下家臣,你要保护你在意的人,就永远不能忘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