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誓言对一个身在京城且嫁为人夫的男儿而言不可谓不毒绝。
安庭舒自发过誓后,便深深松了口气,整个人都一下子松弛起来。
赵凛吾见他如此,心里的疑惑反倒越来越深。
昨夜她身中合欢散,他却说是他钟情于自己。当年这场婚事原以为是太上君一时兴起,如今想来其中却有太多恰巧。
偏偏他是安国公府处境困窘的庶出公子,偏偏太女与萧贵君也在背后推波助澜,更奇怪的是此事由太上君与陛下应允,这是位尊如太女也无权左右的赐婚。
太上君为人宽厚慈爱,待武安侯府一向青眼有加。如今只有等到下月太上君寿辰入宫那日,才能弄清这桩赐婚背后的目的究竟为何。
“侯爷,还是不肯信我吗?”
赵凛吾蹙眉道,“庭舒,你说你入宫侍奉太上君前不曾见过太女,可你却是见过我的对吗?”
安庭舒微微怔楞了一下,蜷缩着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身下被单。
赵凛吾见他不语也不急迫,“你现下不愿说也不要紧,往后我若军中无事会早些回来,等你哪一日准备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此言已有来日方长之意味,安庭舒对她的大度包容心存感激。
他的侯爷,虽然平日里外表看着冷淡寡言,却一直都是一个内心柔软、温润谦和的女子。
经历了方才的心绪激荡,安庭舒已然面露倦容,赵凛吾不知何时捧来一套干净的里衣放在他怀里,那上面甚至还有一个小巧的药瓶,“这是从前军中大夫开的跌打损伤药膏,你换衣服的时候可以抹一些在伤处对活血化瘀很有效的。”
安庭舒讷讷地点了点头,攥着瓶子径自去屏风后换衣。
夜深人静,只有轻微的衣物摩挲和浅淡呼吸声在内室里响起。而因着昨夜突发的变故,这静默的片刻时光对内室里的二人来说,平白又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旖旎暧昧。
与她交好的京城姊妹中,最先成家的是彧王姬璃,沐浚然虽然因着调任离京耽搁了婚事,可她同青梅竹马的姚水清却早就是京城里人人艳羡的一对。
相比而言,她早年敬仰母亲当年赫赫战功,一心想着建功立业传承武安侯府荣耀,于风月之事上未曾多花心思。
后来得圣上赐婚,对即将过门的夫郎一无所知,只道是入宫侍奉过太上君数月的哪家府上的庶出公子。外人都道是他不知走了什么好运,可出生侯府高门的她对此却心中明白,能讨得太上君欢心又得圣上青眼的男子凭的绝对不只是运气。
她行事素来光明磊落,自然对这样的婚事心存反感。可拜过堂成了亲,她戍边在外这三年却也规规矩矩,时日久了哪些与她年纪相差无多、爱哄闹玩笑的将士也都摸清了她的脾性,平日即便是私下放纵也断然不会闹到她的主帐来。
她并非不近男色,只是年少时总想着要等成婚后,不辜负一个值得她此生倾心相待的男儿。
如今,虽然过程多有磋磨,好在结局柳暗花明,她已过了门的夫郎是个通晓情理安分守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