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贱种排揎我?想吃拳头?”不待韩三牛一脸凶相转头,身后一只大手已经抓着他的领子,直接将他拎了起来。
韩三牛两脚离地,十分狼狈,涨红了脸大吼道:“谁偷袭老子,老子打出你的脑浆子!”
齐福夫妇惊讶地看着门口的三人。韩三牛就很高大,没想到那出手之人,竟有九尺高。听到韩三牛的威胁,他随手一甩臂,就将韩三牛扔进了门口的溪水里。溅起一池蛙鸣。
河水清浅,韩三牛吃了一嘴河泥,好不容易从水里扑腾上岸,力气没了大半,他一边趴在地上咳的涕泗横流,一边还在放狠话:“好大个,你等着,三个打一个,等我找兄弟来,你们都不要跑!”
元冷竹扫了一眼三人。这一节前世可没有。因为她这次没跟父亲吵架,所以碰上了韩三牛,又带出了这三人么?
她只目光沉静地看向韩三牛,“你是要找你守太仓的兄弟么?”
韩三牛抬起头,春日阳光照在元冷竹脸上。平日里他总是贪看她的美貌,可今日他有点不敢与这小丫头对视。总觉她好像是个极尊贵的人。自己竟不配多看她一眼。
韩三牛气涌上来,看那几个陌生人似乎在看他好戏,心中发了狠。今日定要将这小娘弄上手。“不错!你怕了吗?现在给哥哥道歉,哥哥还……”
不待他说完,元冷竹淡淡道:“既然都是太仓守备的兵卒。今日初一,太仓正堪核救灾银两粮草入库。你们不在太仓当值,跑来骚扰良民,聚众斗殴。若告到你们守备面前,你美差丢了不说,得吃板子发配去修河堤吧?”
韩三牛心惊不已,他不晓得这小姑娘如何知道这么多。但她确实句句说中要害。他横行里弄,不过仗着这份太仓的差事,每日大吹自己是个人物。不想元冷竹小姑娘,平日里见他就低头寡言少语,竟这般辣!
那三位陌生人也都惊讶地望着元冷竹。齐福夫妇紧张起来。杨氏去拉她,她却轻轻一笑,示意莫怕。杨氏莫名安心,姑娘这是真的长大了。
韩三牛又气又恨,色心更高涨,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脸凶相地叫嚣道:“笑话,守备是你等疍户小民说见就见的吗?好得很,小丫头还想着告黑状,爷今天就教给你,什么是这石城荷花里的规矩!”
元冷竹轻轻一笑,唇角微扬,美艳绝伦,竟晃得韩三牛一愣神,止住了冲过去的步伐。
却听元冷竹道:“守备小姐最爱穿潞绸,非说我们江南丝绸比不过北地。是不是口味很独特?”
齐福夫妇眼前一亮。杨氏挺了挺腰,立时帮腔道:“我姑娘在金陵最好的绸缎庄里帮工。她又聪明能干,你怎么知道她不认识什么备的贵人小姐?”
齐福也咳嗽着开口道:“韩哥,我夫妻就这一个掌上明珠,我们要找赘婿养老,她不外嫁。”
那韩三牛气得满脸通红,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好,好,各个都有种!我记住你们了!”可他到底还是不敢赌元冷竹是不是真认识守备小姐。他转身骂咧咧,拖着一身泥水跑了,显然是赶着去太仓上工。
一家人会心一笑。自从住在这荷花里,今天是他们最舒心的一天。齐福向那三人致谢。元冷竹的笑容变淡。
方才出言讥讽韩三牛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他满面笑容地道:“我叫卫天叶。高个的是韩麟,后面的是向子休。我们来金陵码头做脚夫。姑娘家在桥头,出入方便。可否许我们借住?”
他又道:“我们都有力气,平日里闲了,也可帮大伯干活。砍柴挑水,插秧割稻,捉鱼捞虾,皆是好手。只房租少些便可。”
元冷竹看他煞有介事的模样,知道有他们在,家里暂时便安全了。
她淡淡问:“这般能干啊,那安家护院,保镖巡逻,捉贼缉凶,刺探机密,监视跟踪,你们会么?”
三人眸子一紧,心中大惊。他们这下也感受到了韩三牛方才的压力。这绝色女子,明明只着一件月白湖州布襦裙,可是举手投足间却贵气逼人,比他们见过的贵人都有气势。
最年长的向子休开口了:“姑娘说的这些,不是普通本分人的营生。我等皆不会。”
元冷竹定定地看着他。前世自己承过他的情。他们要住在这里,不知意欲何为。不过做个护院总是合格。她颔首道:“本分便好。”
齐福夫妻,看这三人倒貌似朴实可靠。可家中有女,他们不想留青年男子,又听阿竹说话奇怪,心中起了犹疑。齐福婉拒道:“房中床板不够,恐住不下三位壮士。”
三人面面相觑,却听元冷竹曼声道:“无妨,三位壮士定不挑剔。暮春也不冷,有茅草住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