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贫僧今日只渡这无赖小儿,不想渡活人!”
气势如虹,化为钟音滚滚,落在众兵士耳中犹感天外雷霆之声,九幽黄泉之唤,凡听着无不弃兵戈而滚逃,唐骆早已吓得无往日风采,威风之下不过一只作伪老虎,两股战战,心惊胆寒,在众兵士的拥携下落荒而去。
“南无, 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 阿弥利哆 ,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 毗迦兰帝, 阿弥唎哆, 毗迦兰多 ,伽弥腻 ,伽伽那 ,枳多迦利 ,莎婆诃……”
疯和尚静坐在孩童身边,嘴里念念有词,他一改往日风格,面目祥和,慈眉下是微动频繁的嘴,伴着些哽咽与懊悔。
白云清听不明白,他将问天负于背,缓缓坐在疯和尚身边,面露哀痛,眼角微润,打量着孩童的全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天空灰暗,疯和尚方才止住经文诵读,叹气痛惜道“我们迟了,也唯有替他颂七七四十九遍往生,七七四十九场渡事,以谢无能之罪”
“愿你不入阿鼻地狱,来生生得富贵,求得王权……”
疯和尚轻轻起身,脱下自己的破烂袈裟,将孩童包裹在其中,而后抱在怀中,白云清忙起身跟随,只听他神色悲悯道“将他送还给他父母,也算一个交代……”
言语道断,水幕皆散,露出雨中的巷道,远远望去,能看到雨中站着一男一女,神情悲伤,以泪洗面,雨和泪水,不知是雨更多,还是泪更多。
他们一见白云清与疯和尚出来,忙飞奔而来,疯和尚轻轻将怀中尸体递过去,不用一语,他便知道,来人正是这孩童的父亲与母亲。
他二人均是农民模样,头戴辔头,腰间缠着麻腰带,身着麻衣,颤巍巍地从疯和尚手中接过尸体,二人半跪在地,嚎啕大哭。
天公似听见他二人悲凉的哭泣,雨愈发磅礴,浩大声势下仿若上苍悲悯怜人,突如的雷更像是一声声痛苦叹息,为这遭遇厄难的夫妻二人倾诉。
“我已为他诵经超度,愿他此生遭此诘难,来世修得功德圆满……”
疯和尚低头抚慰那对夫妻,他二人没有答话,只是抱着尸体,紧紧不放。
疯和尚微微叹气,无奈苦笑,从与白云清一见这垂髫时,他的眉头就不曾有过一丝舒展,时刻都是被哀痛与煞气浸染着,哪怕此刻也不例外。
“我似乎感觉到那东西的气息,此时便交于你,望你将凶手伏法,不必在意他是谁,我只知他手中欠这小儿一命,欠这夫妻一命!”
他眺望远方,心头不免突然咯噔紧缩,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向白云清交代一句,便踏地破空而去,在雨下变作一道闪电,转瞬即逝。
白云清盯着他离去的方向,又回头痛惜望着那对夫妇,怅然若失,他眼前浮现的不仅仅是这孩童,还有刘,晓铭的母亲,那位一夜苍老的妇人。
他悄悄转身,并没有出声打破沉浸在悲痛下的夫妇,静静离去,不过雨路无声,风下衣湿,在回首时,已是雨雾下不见了伤心之人。
丧子之痛,莫于诛心。夫妇的对天痛苦仿佛一根银针,狠狠在他心上刺痛,留下一道不可抚平的伤口。
他似一只折翅的雏鹰,被雨水冲刷着羽毛,从头到脚,无一处干。
他就这样走着,回忆着今日的事情,可笑自己与疯和尚妄自猜测,自以为胜券在握,“呵呵”他自嘲地哼笑,仰天长叹,这几日所有的一切都在脑海中回忆着。
“五脏,五时,五方,究竟缺了哪里,为什么找不到那人的方向,为什么我那么笨!”
他懊恼自责,愤愤哀叹,实在想不通这背后究竟有何意味,杀人者目的不纯,心狠手辣,歹毒万分,能想的他都想了,东西南北他亦走遍,却寻不到一丝苗头……
霎时,他双瞳一闪,眸见光芒万丈,一道通明色从眼中迸出,他竟不在前行,而是将问天取下握在手中,蹲身作画。
只是雨很大,他得剑刚一划出一道痕迹,便被雨冲淡如初。
再往后,不管他怎样画,都是徒劳。
然而白云清眼中的明悟却愈发深刻,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微薄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好像已经找到了其中的法门。
一直以来,他和疯和尚先奔寻找走城的五方,却缺了时辰,推断五脏与五时以及五方缘由,却忽略了杀人者为何如此!
既要选择五方,五时,五脏,那联合而来一通,豁然开朗,一切缘由自然水到渠成。
“东西南北中,金木水火土,肺肝肾心脾,寅丑酉午巳,正是五行乾坤之法!”
“我早该想到!五方生五行,五时生五脏,五脏映五行,五行映五时!真是了得!这背后之人竟有如此大的神通,让人深陷迷雾,无法揣摩他得奥秘!”
心中已有计较,白云清眼冒精光,身体随风而动,伴雨而行,雨水拍打在他脸上,轻轻划过,宛若利刃,他仍旧如疾风一般,向着城中而去,因为在那里,一切的答案都会得到诠释。
一切的谜团终将解开,而那背后之人,也必将得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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