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凉风习习,未有天朗气清,高阳明媚,仅微微薄雾伴蒙蒙细雨,泼洒在屋檐,街头。
街头行人匆匆,走南闯北的商贩倚靠在屋檐下,做些小买卖的百姓也聚拢在一起,三五几个说说笑笑,谈论着这几日被翻来覆去的旧事。
人心惶惶只在当日有过,哪怕当真那等事情会落在自己头上,可百姓们却没有停止出门的意思。
生活就是这样,一块豆腐你不卖,总有人在街头吆喝,你怕死,别人也怕,但所有人更怕苛政,更怕生活,他比任何洪水猛兽还让人胆战心惊,夜不能寐。
城北的一处废弃屋内,白云清侧身窗前,眼观八方,神色凝重地说道“快午时了……”
疯和尚微微点头,神色带些警惕,没有轻挑不拘,郑重其事地起身,望着窗外,而后闭目养神,实则已在运功窃,听。
“城北也不止这一方,你我二人在此,也恐无济于事!”
白云清闻言转身,看着闭目出口的疯和尚,低头沉思,细想片刻,有些无奈地道“敌在暗,你我在明,而且仅仅知道他会在午时行凶,但城北太大,根本不知在何方!”
“为今之计唯有分头行事,方能拼他一把……”
疯和尚睁开闭目,缓缓走向屋门,白云清知道他的意思,也正如他所说,二人分开机会才有!
“午时已至!”
二人正欲商量个万全之策,忽见窗前影子变短,高阳移位正中,暗道不好,二人埋伏此处,不知不觉中天已至午时,忙推门而出。
一出屋,两人各运功法,神通尽出,张顾四方,凝神静气,细听着周遭的一切。
半刻后,两人失望相顾,哑然苦笑,从彼此神色中也知晓,毫无收获。
突地,二人惊骇对视,猛然转身向同一个方向奔去。
一间昏暗的屋子,白云清与疯和尚同时破门而入,眼前浮现的一切不经让二人怒火滔天,令人发指!
屋子里,躺着一个垂髫鬓发的孩童,他雏嫩的脸上挂满着惊恐与无助,然而这一切都变得生硬,因为此刻在白云清与疯和尚面前的,赫然躺着一具孩童的尸体。
鲜红的血顺着倾斜的地势缓缓留下,顺到白云清脚边,他没有抬脚的意思。
他目光呆滞地盯着地上的孩童,双拳紧握,指甲陷入肉,缝儿里,压抑着自己难以平复的心灵,不断吐息运气,浑身颤抖不一。
血,还是热的。
尸体,还未僵硬。
而孩童的心,却已被挖空刨走,留下一具空无的驱壳。
疯和尚迈着艰难地步子,每走一步,似他肩头压着一块巨石,踏行时,地面颤动。
此时的天,几只昏鸦呜咽飞过,原本细雨绵绵不绝,此刻已化为大雨,稀里哗啦下坠。
咚咚咚,踏踏踏!
尖锐的步子轰然踏响,一排排盔甲士兵手持兵戈而来,将屋子团团围住,为首的是唐骆。
唐骆冷笑不已,狰狞着脸大吼道“就地伏法吧,你们这两杀人妖邪!”
白云清怒然扭头,狠狠瞪着他们,手腕一番,问天嗡鸣而出,落在手中,锋芒乍现。
前一排兵士看着眼前的少年那煞人的目光,顿觉背脊如寒月冰霜,刺骨彻神,下意识往后缩身后退。
忽地,只见疯和尚手掌一挥,一道金光而过,飓风乍然而起,空中的雨珠顿时凝聚在一起,随着风而动,竟在兵士与屋子间形成一道水幕墙,发出飒飒水流音。
“踏入此界者,渡!”
空无之声回荡在城北雨落的天空,所有闻声之人不惊骇然抬头张望,却发现无人无物,只当一桩神奇。
众兵士眼中恐惧由心窜脑,甚有些胆小如鼠之辈,胆颤之余将手中兵戈抛弃,转身奔逃。
唐骆那里见过此等阵势,一时间又惊又窘,可惧怕之下不免心中计较,自己身为城主,哪能受这般恐吓便畏畏缩缩,如鼠逃窜。
当下忙定神立身,摁住自己发抖的双腿,抓过一个往后逃的士兵,用力将他推在前,道“谁敢逃!刑法伺候!还不给我上,抓住这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