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那里面的都不是好东西!父亲,派人把醉香楼封了,将他们尽数打入大牢,别放过一个!”汤媛阴沉着脸,似乎对醉香楼怀着一种天生的敌意。
“这岂不胡闹!”汤棘摇摇头,呵斥道“且不说醉香楼背后之人,就以每日进出的达官贵族而言,哪能这样做!”
他面色犯难,沉默数个呼吸,道“白子侄可有办法?能将妖物伏诛?”
白云清不假思索,点头道“那妖物应该只藏身于醉香楼,我只有进去才可清楚知道”
“什么!你要进那风月之所!”汤媛惊呼数声,指着白云清狠狠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云清双目微露精光,憨憨一笑。
“全城的将士听你指挥,待会儿我会叫士兵从库房支些银子予你,他们也尽数听你差遣!”汤棘肯定地点头,唤来两个士兵,招呼一声。
“我在跟你讲话呢!你怎能进那等场所!”汤媛见白云清无视自己,心中不禁窝火,咬牙切齿道。
汤棘气愤呵斥“媛儿!白子侄都不曾言语,你瞎凑什么热闹!”
“可是……”汤媛努嘴轻诺诺道。
“白子侄,可别介意,她就这性子,最厌那些风尘女子”汤棘略带歉意,不好意思地道。
“城主!”两兵士朗声道,将一个包袱递给汤棘。
汤棘转手递到白云清手中打开,包袱内白花花的银子泛着光,在白云清眼中映照。
“一千两银子,够吗?”汤棘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怎么见过银子”白云清憨笑一声,如实答道。
“……”汤棘脸上看不出表情,只得转身问那两兵士,“去醉香楼够了吗?”
两兵士嘿嘿一笑,“若是一般姑娘,十余两足够,若是稍有才色,百两以内,若是闺名在外,五百两已足,但若是花魁一类,怕是不够,有些贵人为搏美人一笑,一掷千金……”两兵士喋喋不休,似乎对醉香楼十分熟悉。
“你们俩似乎是常客?”汤棘绕有趣味的扫了二人一眼,二人对视一眼,惊慌失措,连忙下跪,颤抖道“城主恕罪!城主恕罪!”
“你二人无罪,我也未曾言语要治罪于你,只望你二人不是当差时间去的!”
“不敢,不敢,卑职们恪尽职守,怎敢擅离职守!”
汤棘摇头摆手,“罢了,带白子侄去醉香楼”
二人会意,起身对白云清行礼,道“白少爷,跟我二人来吧”
白云清点头一笑,将包袱挂在身上,紧跟二人。
“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汤媛站在汤棘身后,看着白云清离去的身影,气愤地咬牙念道。
白云清跟着二人走过街头,来到前日见到破落乞丐的楼前。
“白少爷,我二人还要巡防,就不跟了,告辞了”二人略表歉意抱拳告辞。
白云清点了点头,随后走向醉香楼。
“你说,这有的人命是真好耶,来醉香楼竟是长辈拿着银子让他来”
“可不是嘛!投个好胎太重要了”
“我也想有个城主叔叔”
“你怎不说你父亲是李大人?”
白云清自然已听不到二人之语,若是听到也只会一笑而过,给你千两银子,来醉香楼抓凶手,只怕听着已闻风丧胆。
醉香楼楼高数丈,楼身有雕梁画栋,又装饰几分鲜花红粉,时而楼台走过几个身材颇好,粉面含春的姑娘,手中拭着手帕,含羞的低头望着楼下行行人,媚眼如春,弹指可破,娇羞欲滴。
白云清满眼好奇之色,却又害羞低头,不敢碰触,时而几个姑娘朝他媚眼一抛,不觉浑身鸡皮疙瘩炸起。
“哎呦,少爷您来呀,可想死妈妈我了……”白云清刚至大门,一个拿着扇子的徐半老娘,扭腰骚首走来,开怀大笑道。
白云清楞住片刻,仔细看着来人,疑惑不解,这老妈子并非上次那人,况就算上次那人,他也站在人群之后,不曾露脸,怎的这人认识自己?
“你见过我?”白云清挠头发蒙,不禁问道。
老妈子往白云清身上一凑,食指轻点他额头上,似娇羞又似哀怨道“少爷你可贵人多忘事耶,怎的忘了我这老婆子不要紧,可别忘了姑娘们才是”
白云清腾身往后缩,又见她这般言语,自幼在山上的他,那见过这般阵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夹着红。
他哪里来过这等风月场所,楞那儿沉默不语,老妈子见他沉着脸,心道不是惹了这位少爷,心中计较半分,道“唉,这老婆子老了,没人欢喜,还是姑娘们有福分,来人哩,伺候着少爷”言罢,也不看白云清,又侧身招呼进来的客人。
听到老妈子吩咐,又见着来人脸虽雏嫩,却带一股天然气质,更添白云清本就修道之人,众门内姑娘不觉痴了。
“公子,要不您跟着瓶儿走吧,奴家带您……”忽地,迎面而来三五个成群的女子,皆是衣着暴露,肌肤如春露,那有个走得快的,走在众女之前,虽有些姿色,不过浓妆艳抹,俗之又俗。
白云清不答,却是脸色不曾恢复过,自始至终都红着。
“你这人儿可别腌臜了公子,公子还是和金莲一起吧……”又一个妖娆女子道。
“公子自是风流倜傥,你们怎么配的上?”她们身后一个女子冷哼道,言语中讽意满满。
然而这话却是惹怒了之前说话三人,三人同时指着她鼻子,骂道“我们不配!就你也配!”
“你这小人,没‘的”
“你骂我!”
“我就骂你!你个‘的”
骂声愈发频繁,言语愈发粗鄙,不知哪个女子再也忍不住,扇了对方一巴掌,那被打女子一声尖叫,楼内无不静声回望,女子丝毫不在意,一巴掌扇了回去。
白云清面色一沉,也不看她们,从身边悄然而去,留下厮打的众女。
醉香楼有五层楼,底楼不过寻常人家寻欢之地,乌烟瘴气,胭脂水粉散漫楼,白云清顿觉胃里恶心,却也无可奈何。
更兼有些不知廉耻的男女,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行那不轨之事,白云清忙遮双目,错身离开,逛了一圈,却也不曾发现异样,本想打开那些门查看一番,怎奈门内之声污秽不堪,无奈找寻,才发现一个走上一楼的梯子。
二楼却也不过一般,只是环境较底楼颇好,白云清又是查看一番,也无异象。
三楼,四楼,同样如此,他只得无奈又走
上去。
一入醉香楼五楼,却是别有洞天,还不待他仔细观察,楼口竟有一道帘子,门边站着两个大汉,虎背熊腰,虎目微睁,拦下白云清,道“五百两入场!”
白云清钳口结舌,不觉吃惊,只得取下包袱,细数五百两递于二人,二人接过银两,便不再言语,随即挪开掀帘。
一入帘内,可谓人潮人海,楼内装饰非凡,摆着茶桌书桌,更兼有些许书画字联高悬于中央,往来人声,有人满口之乎圣人,词赋诗歌。有人谈笑间,浅唱低吟,风流非凡。又有几人饮酒为欢,桀骜不羁。
楼内与楼下截然不同,仿若两个世界,此处风雅别趣,楼下俗不可耐。
“今日这昭君姑娘怎的还不出来!我已想好应对之法,只做她的入幕之宾!”
“非也,非也,吴兄可别闪着舌头,此番来往者,多是椿湫城一等一的大家才子,吴兄怕是机会渺茫”
“不不,李兄怎能这般说话,我等来此,就凭各自本事,昭君姑娘的闺房,有能者居之!”
“是此道理!”
“哈哈!”
白云清走了一番,大概明白这层楼的意义,来者皆是达官贵人,风流才子,又吟诗歌舞,对酒当歌,无不高雅极致,享受非凡,难怪以五百两白银才得入场。
忽地,在众人围坐的一处高台里,幽帘卷西风而至,隔远望去,可见婀娜之人端坐在没,在场众人无不静声倾耳,翘首以盼。
“来了!”不知何人惊喜叫了声,所有人的目光紧紧盯在幽帘处。
一股琴音音伴着幽声传来,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
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
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
展不开眉头 捱不明更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