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汤棘大声喊道,随即面色沉重。
原本欢快的气氛也夭折,“巡逻的呢?要他们有何用!散宴!政务厅议事!”汤棘大手一挥,阴沉着怒脸离开。
众人面色微变,却不曾叹一声哀怨,他们自然明白自家城主的性子,任谁也不敢触此眉头,况且人命关天,凶手尚未伏法,怎敢寻欢作乐?
众人交头接耳地跟在汤棘身后,一两人一起,发表自己对此事的看法。
白云清脑袋有些晕乎乎,被汤媛搀扶着,跟在众人身后。
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将入骨的酒用真气逼出体外。
汤媛一脸担忧之色,沉思着。
“前几天龙马县不才来信说凶手在水镜村不知去向,这才几日光景,竟又卷土重来!上一次就让他逍遥法外!你们有何用!”汤棘坐在上堂椅上,一拍身前案板,怒声似吼,“将今日巡防的兵士严惩!各打五十大板!巡防队长革职两月!”
众人面色各异,却又想法不一,有带笑意的,有面色难堪的,也有无所谓的,他们当然明白,这事牵扯出来,怕是城主府的天都要变化。
“怎么!平日里不是早该有人请命了么?怎今日一个个都成哑巴了!”汤棘沉声起身,指着堂下众人大骂。
“城主息怒,并非我等无人请命,只是此事毫无头绪可言,查起来掣肘颇多,实在无奈”堂下站出一位文人模样的中年人,抚摸着自己不长的胡子,言语之中透着无奈。
那样子似在告诉汤棘,这非我能力所为,我就是请命也毫无办法。
“正是这道理,城主,回想当日命案初发,我等军中众将士将事发地围地滴水不漏,里外将案发街道全都搜过,不仅收获无一,连头绪也毫无,只知死者死状惨烈,成了干尸,其他一概不知!”又一位身着军装的大汉站了出来,他声如洪钟,声音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众人附和连连,无不点头称是。
“对呀,城主,此事已非我等能力所为,怕是邪祟作怪”
“对呀,怕是椿湫城出了邪祟,还是请仙家来得好”
“对啊,对啊……”
“够了!”汤棘如虎目初睁,扫过堂下一干人,胸腔内一股无明业火无处发泄,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唉!”又摇头坐下。
“父亲,此事恐怕不是这样简单,只怕已非我寻常贼人所为”汤媛携着白云清缓缓靠近汤棘,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唉!为父也颇为懊恼,早些年游历四方见过些奇人异事,早已想到这方面,只是无可奈何”汤棘烦躁万分,双拳紧握,努力克制自己心中即将迸发的怒火。“早在前一次发生,我就猜到了,那死者死状惨烈,全都成了干尸,那有贼人会这样做,劫财劫色却未见过这样耸人听闻的杀人手法!椿湫城定是有妖邪!”
汤媛思索片刻,脸上不禁浮现一丝惊疑,晶莹剔透的眼珠儿转了转,道“当真一点头绪也没有?”
汤棘连连摇头,哀叹不已,又缓缓道“也不是没有,那日我已全城搜捕,只有三个地方未曾查个一清二楚”
白云清站在一旁,不经思索起来,联想到那日钱腾千里追踪来到水镜村,他亲口听钱腾说,吴二狗就是这事的杀人凶手。
手法都是如此,令人失去精气,成一具干尸,但吴二狗已经伏诛,尸首也不知哪去,怎么自己才到椿湫城,就有事情发生?
不过他在往深处一想,又不觉这事疑点重重,吴二狗既是从椿湫城逃至水镜村,又怎会回来,况且依钱腾说言,他是追着凶手到水镜村里,才看到吴二狗吸食人精气。
而椿湫城发生的时间却又还在之前,那么椿湫城所犯就非吴二狗所为,凶手定当另有其人!
“是哪三个地方?”
“一品香,天然居,醉香楼,据探子说一品香和天然居最近多了几股江湖人士,打扮虽怪异,却也时常露脸,只是听闻醉香楼也有些陌生人出入,但倒也无碍,毕竟是风月场所”汤棘脸上皱眉不舒,略加思索地道。
“既是如此,不如在派人彻底搜查一番,说不定会有收获”汤媛指出自己的想法,低声道。
“无用”汤棘摇头不止,汤媛走至他的身后,将手放在他的两处太阳穴,轻轻地揉捏。
“诶”汤棘舒缓叹气,眼光又扫过堂下众人失望不已,“唉,可怜我城主府无人,你看看这群推脱的人!哪有平日里那般神气!”
“汤叔勿扰,方才听得仔细,如果真是有东西作怪,这事儿还得交于我合适”白云清细想多时,既然遇上了这样的怪事,自己还是要管一管。
“对呀,父亲,怎的忘了云弟,他可是仙家之人,有他帮忙,这事情还怕不水落石出吗?”汤媛脸上带着欣喜,恍然道。
“咦!你看看我这是忙得乱了手脚,差点儿忘了白子侄在此,有他在,此事眉目已有!”汤棘不觉心中轻了一头,原本愁得皱成一团的脸也渐露一丝笑意。
“我想知道那死者的尸首现在在何处?”白云清不在废话,直奔主题。
“应该停放在城主府外的大牢旁,往日出了命案都是停放在此,若是有人来领回安葬,便随了去,若是没有,隔个三五日便将一众尸体尽数焚毁,免得扰乱民心。”汤棘略微思索,唤来刚才通报的士兵,问明情况,仔细地告诉白云清。
“如此便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查看,也好寻个蛛丝马迹”白云清抱拳道。
“如今天色已暗,不如待明日?”汤棘虽心中欣喜,也觉有些不妥,毕竟今日的晚宴不欢而散,现在又让白云清马不停蹄地帮自己查命案,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今晚还望汤叔多派些人手,以免发生意外”
“如此也罢”汤棘点了点头,随后起身望着堂下哄闹不已的众人,不喜之色跃然,怒极反笑,猛地一拍案板,众人无不闭嘴静立,堂下顿时鸦雀无声。
“此事我心中已有计较,既然诸位自觉才疏浅陋,白子侄已答应帮忙,你等只需从旁协助即可”
“我等自愧不如……”
“白小哥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有白小哥出马,此事早已解决哩!”
“你等不必拍马屁,派人牢牢看住府外的尸体,明日白子侄查案,谁敢阻拦,定当严惩!”汤棘冷冷一笑,扫过众人,众人只觉面如泰山压来,令人喘气困难。
“散会!”汤棘摆了摆手,也难得看众人。
众人如释重负,诚惶诚恐地说道“不能为城主分忧,我等失职告退”内心却暗自欢喜,不过也颇觉无奈,这眉头谁也没碰触,谁也别想玩谁。
待到众人散去,汤棘牵携着汤媛与白云清并排而走。
“白子侄见笑了,手下胆小如鼠,还望仰仗白子侄!”汤棘抱拳躬身,语气郑重。
白云清回礼一笑,“汤叔言重了,此事还得明日才有决断,成不成都不一定,不成的话还望不要生我的气”
“父亲哪能生你的气呢!你的本事我可是知道的,那蝙蝠这般手段都成了你剑下亡魂,椿湫城的事情肯定没问题了!他呀,就等着百姓传颂称道了!”汤媛撇了一眼汤棘,不以为然。
汤棘讪笑两声,“呵呵……白小哥可是有真本事的人,就不要谦虚了”
白云清不好意思地憨笑两声,不在搭话。
三人走了些时间,各自回屋。
翌日,鱼白初露,椿湫城凉风不休,街上留得落叶纷纷。打鸣的叫声此起彼伏,吆喝声,叫卖声,充斥在各个街道。早起的摊贩占道经营,生怕晚了屁股不着地儿。
白云清早早已醒,这是习惯,况修炼之人本就精力充沛,睡眠于他甚至不及打坐。
“云弟,怎么起的这么早?”汤媛一见白云清,不禁面露喜色,仿若多年不见。
“媛姐和汤叔不也这般早?”白云清笑道。
“可曾吃过?”
“已经吃过了,汤叔带路吧,我也去看看是什么所为!”白云清伸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