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退到数分钟前。
希腊神庙顶部的隐蔽处,物哀和咏乐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不远处正发生的战斗。
以津的突袭被空蝉有惊无险地化解,黑湖召唤大量电子蜜蜂展开了密不透风的进攻,井月出其不意的偷袭,体力逐渐透支、肩膀负伤的空蝉逐渐招架不住……
碾压,战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向一边倒的碾压!
三对一,弱势方还碍于对手那“炸弹引爆”的异能威胁,无法采取任何具有攻击性的动作,这场冲突的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而坐观乱斗的物哀,竟也表现出些许的坐立不安。
“老大……”他尽可能压低了声音开口,太阳穴上已经流过几道汗珠,“我们还要这样旁观多久?”
“也是,我们本来就只是跟过来确认双尾蝎的身份而已。没想到是个烟灰,真意外。”咏乐一副刚反应过来的模样,望了眼天。
她又扫了眼底下的死斗,然后无声无息地站起身来:
“看也看够了,我们回去吧,找点正事做,尽快为你凑够4枚筹码。”
“不是,怎么说才好……”物哀没有跟着站起来,而是保持半蹲,继续紧盯着身陷困局的空蝉。
咏乐斜视了一眼物哀,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物哀也还是站了起来:“不,什么都没有。我们走吧。”
“……等下,我想起一件事。”咏乐突然用手抵着脸,“双尾蝎是本我适格者,但这个人的异能是九节鞭,怎么看都是自我适格者。说不定人不是她杀的。”
“谁知道呢。”物哀拍了拍裤腿上的些许尘土,“有没有违反规则没人知道,但同时对上三个代理人还无法反击,她已经死定了。回去吧。”
可咏乐似乎突然不急着打道回府了。她已经打开了挂在胸前的挂坠盒。
“物哀,你想救她吗?”
物哀背对着广场,已经在往回走,听到这句话猛地停了一下。
“……哈?为什么要救一个烟灰?除了东云以外的烟灰可都是我们的敌人。”
“但你也和我想法一样,觉得真凶不是她,没错吧?”
“那不过是我的直觉……不,真相是什么无所谓。”物哀再次往返回的方向迈开了步伐,“没人会傻到为了一个陌生人去和三个强者作对,很简单的道理。”
咏乐注视着步幅在大和小之间摇摆不定的他,露出了微笑:
“我倒是觉得这宗案件的真相很关键。把你顾虑的东西都放下,遵从你的想法,去救她吧。”
“……”
“她是叫空蝉没错吧……她会是一枚无可取代的棋子,就这么含冤而死未免太过可惜。把她掳过来,收益是必然大于风险的。”
物哀回头看向她,在她的操纵下,两根丝线已经像出膛的子弹般射出,笔直而平行地深深插进了地面。
“逃进下水道的话,或许能找到脱身的方法。你的竹刀可以破坏地面结构,然后我就在这里用丝线把被击碎的地面进一步切割分解,应该可以迅速制造一个通向地下的大洞。”
“你是认真的吗,老大?”物哀轻声问她,“不必在这种时候照顾我的感受。真的出手的话,想再维持玩家的身份可没那么容易,更别提和你再次见面。你不是还希望我独自去探索最后一个区域吗?”
咏乐直视着他的眼睛:
“什么时候你连救不救人都需要理由了?你的直觉与我的猜想指向了同一个方向,所以现在,我允许你按自己的想法行动。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物哀盯着下方的战斗出神了好一会,距离井月的暗枪击伤了空蝉右肩已经过去了十几秒。
——我的直觉和老大的猜想指向一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大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接近双尾蝎,而不是独自探索正南区,所以才假借好奇心之名把我带来了这里吗?
他的脑海里陡然闪过这样的猜想。但他并没有思考这些的闲心,只是纠结地扶住了额头,皱着眉,在时间流逝的焦虑中思考、权衡。
最后,他再度同咏乐对视,时常无神的双眼此刻也拿出了几分精神。
“老大,我想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