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楚煊然的鬼哭狼嚎,白玉琢的眉宇狠狠颤抖了下。
他跳下床,身体灵巧地跳于楚煊然身侧的桌面上,恶狠狠地压低了声线威胁道:“闭嘴,再哭就杀了你!”
一道杀气猛地袭上楚煊然的神经,楚煊然下意识捂上了自己的嘴,一双眼睛如同松鼠一般瞪得圆圆的,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
他看着那只眯起眼睛盯着他的雪白的狐狸,不断攀爬的畏惧占领了他的全部脑海,虽然他根本无法在那只狐狸的脸上看懂任何情绪,但不知为何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狐狸的不耐烦。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楚煊然几乎是无意识地听从了对方的命令。
安静下来的氛围果然让白玉琢心情渐缓,不过凝视着楚煊然的神情仍旧没有放松。
“竟然敢擅自闯进这里,真是胆大包天!”白玉琢冷哼了一声,对上楚煊然害怕的神情,又不自觉松了些语气,“念你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本座这回先不杀你。”
“但你要记住,不要泄露给任何人关于本座的事情。”
他直接抬起爪子,一把拍在楚煊然的小腹位置,一股若有若无的凉气便瞬间钻进楚煊然的身体中,让他冷得身体小幅度颤抖了下。
“本座已经给你下了诅咒。”白玉琢严肃地收回了爪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只要你向人提起本座的事情,就会五脏六腑溃烂而死,如同千万只虫子撕咬,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地狱。”
他故意压低声线,用阴森寒冷的语气描绘那恐怖的场景。
在他的渲染下,楚煊然也仿佛能够体会到一样,眼底浮现出深深的恐惧,连连摇头,又仿佛意识到什么一样,赶紧点了点头。
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指腹都完全泛了白,可见其力度之大,见他神色不似伪装,白玉琢这才大度地颔首,允许他说话了。
“那、那个……大、狐狐仙。”憋了半天,楚煊然才努力挤出了一句话,而且磕磕绊绊的,听不清楚,“您是妖、妖精吗?”
“不是。”白玉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再这么称呼本座就杀了你!”
见他有些动怒,楚煊然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身体一个劲地往出口处蹭去,却又不敢真的逃跑。
他的这副模样白玉琢见怪不怪,原先在他生活的世界中时,白玉琢就被各种人惧怕且尊敬着,要说楚辞那种面对他也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对他来说才是稀奇极了。
“总之本座是谁,你不必知道,管好你的嘴就行了。”白玉琢忽然升起几分烦躁,“速速离开这里。”
说着,他便扭过头,不再理会楚煊然,而感觉重获新生的楚煊然顿时奔向了房门,眼中充斥着喜悦和死里逃生。
但就在他想要离开的那一刻,一个念头闪过他的大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他忽然向小狐狸喊道:“狐仙大人!楚辞……我三哥,现在在……”
等到对上小狐狸那漆黑的眼眸,楚煊然顿时有些后悔这莽撞地发问。
不过最终,他还是努力抑制着发颤的嗓音,问道:“我三哥还、还活着吗?”
看见他这么努力地克服恐惧关心楚辞,白玉琢的心情倒是微妙地好上了不少:“他没事,只是出去了而已。”
“哦。”楚煊然连连点头,再也忍耐不住同处一室的恐惧感,猛地跑出了房门。
直到跑到相当远的一段距离,望着空荡荡的身后,楚煊然才倏地大口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着剧烈跃动的心脏。
与死神的镰刀只差那么一步之遥,能够活着从那间房走出来的感觉真好。
活了这十多年来,楚煊然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杀气,当对上那漆黑的似乎淬了冰的眼眸时,他的四肢便再也不受自己控制,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
尽管他不知道那只狐狸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怎么看都是他不能惹的存在。
下意识的,楚煊然想要将这份恐惧发泄,将它的存在告诉所有人,但他的大脑又自动为他敲响了警钟,想起了身体里被刻下的诅咒。
不行,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
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蹲在原地,将身体缩成一团,精致的脸蛋上惨白没有血色,不断在心中做着自我暗示。
直到最终冷静下来后,他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母妃的宫殿门前。
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宫殿,楚煊然犹豫了下,迈开的脚步迟迟不敢落下。
母妃自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只是过继在膝下无子女的沈妃名下。
但当产生恐惧的时候,每位孩子都希望能够在母亲的羽翼上得以庇护。
楚煊然咬牙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走进了宫殿内。
一进门,一股淡淡的熏香便萦绕在他的四周,一位婀娜的身影坐在榻上,正低头阅读着一本古籍。
楚煊然见此,眼前一亮,连忙上前恭敬行礼:“母亲。”
坐在榻上的沈妃抬眼看向他,很快,又平静移开:“嗯。”
楚煊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开场,只得没话找话道:“母亲在看什么书?”
沈妃这次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静静地翻动着书页,似是恍若未闻。
楚煊然连忙换了个话题:“儿子好久没来看望母亲,请母亲赎罪。”
“这屋内的熏香真好闻,若是母亲喜欢,儿子可以多为您多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