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到(1 / 2)

正当三人担忧着自己的第一批学生时,殊不知有人也在担忧书院。

一人身上红衣,发间凤翎,是谢氏皇族的标志性打扮。他眉眼生得极俊美,俊美得近乎咄咄逼人,偏偏神容却很冷清沉静,压得住红衣鲜艳,眉目光华,将过分招摇的俊丽也压成不沾世俗的隽秀。

正是丞相着重在传讯符中强调,让宁留锋亲自收其为徒的今上第七子谢瑾。

谢瑾安静坐于马车中,身旁的安亭侯二子裴旭却嘀嘀咕咕个不停:“殿下,丞相这次同意三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乡人在国子监旁开书院,还亲自点一批学生去就读,跟中了蛊似的,您说丞相他一世英明,别是老来糊涂,被跳大神的骗了吧?”

丞相要是能被跳大神的骗,那早几十年就该和自己父皇,当朝天子,一个跳一个画,一个唱一个写,舞出一场千古绝响的昏君奸臣。

确实千古绝响。

因为丞相要是真的那么干,几十年前北秦的秦国长公主就该带着赤血铁骑南下,将北秦战旗插上凤陵城门。

谢瑾忍了忍,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因为那是大不敬。

裴旭见他不言,以为谢瑾默认,替他不平起来:“陛下未立太子,要想成为太子,昊天神殿的支持必不可少,殿下您就读这破书院,铁定不会被神殿承认,丞相这是在剥夺您成为太子的资格啊!”

谢瑾轻轻在心底笑了一声。

正合他意。

但凡是个皇子,没有不削尖脑袋往太子位置钻的。

奈何谢瑾不这样。

他一个注定不能修行的普通人,削尖脑袋往太子往皇帝的位置钻,是嫌被摆布得不够,当神殿当丞相的傀儡不够吗?

争来争去,不如回封地安心种田。

他依然没有说出来。

因为以裴旭那点瓜三两枣怪可怜的思想觉悟,显然不能够理解七殿下高尚的种田情操。

他们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到书院门口。

荒田遍野,杂草丛生,几间小破屋子的屋瓦恨不能在风中招摇出个高山流水,来酬一酬这两位不太长眼睛的知音,不知道算不算大门的门口,“不择书院”这块牌匾摇摇欲坠。

宁留锋三人定不择书院这个名字,原是想效仿先贤,不择三教九流,只取璞玉之才。

现下看来,择不择三教九流不知道,倒是书院这模样,确实是怪不择小节的。

不该来国子监旁安安分分做个书院,活该去志怪话本里吓哭一众读者。

裴旭刚撩开车帘,就被书院的简陋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惊叫道:“丞相不会真给跳大神的给骗了吧!”

谢瑾原想呵斥他莫要胡言。

但他望着书院,也长久地沉默下去。

仔细一想,愿意入世的修行者不多,愿意和神殿作对的修行者更少,愿意为了和神殿作对到特意开书院抨击的修行者万中无一。丞相若是找不着,诚然有可能找跳大神的来冒充,打压神殿气焰。

也许跳大神一说,真不是空穴来风呢?

七殿下毕竟是七殿下。

短暂的诧异过后,他就波澜不惊地训斥裴旭道:“修行者出尘脱俗,外物皆如草芥,书院简朴是为更好的修心,以后莫要胡言乱语。”

七殿下是真的不太在意书院到底有多破。

他纵使不受皇帝待见,自小亦是在金玉锦绣堆里长大的,修个书院对七殿下而言,眨眨眼的事情。

他在意的是,自己原本以为要经过千辛万苦波涛暗涌方能享受到的种田生活,竟能在书院提前享受到。

如何不叫人惊喜?

所以非常护短。

修行者耳聪目明,宁留锋在不远处听到这一番对话,破天荒地对自己便宜徒弟的善解人意升出一点点愧疚之意。

“等等——”裴旭的视线触及到书院门口的一道身影。

这个距离,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看得见衣如雪发如墨,身段风流,恍若神仙,如云破月出,轩然霞举。

万花丛中过的膏粱子弟情不自禁压低嗓音,由衷赞叹道:“这模样,这气派,难怪丞相会被他骗呢。”

看起来,已经打心底里默认宁留锋是个跳大神的了。

“……”

谢瑾斥道:“胡言乱语!”

出于对书院这块荒野地的爱屋及乌,他如今看谁都可亲可爱,看他的便宜师尊也打算礼节性敬重。

别说远看那人着实出众,就算是个萝卜墩子,谢瑾也能面不改色给他吹出朵花来。

那人似乎听见他们的动静,往此处行来。

裴旭得以看清那人的正脸。

平平无奇。

平平无奇得他想回到几息前,扇自己两巴掌,看看是不是眼睛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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