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真是把她的癖好给摸透了……
江漾就着筷子和瓷勺,吃了一口微辣浓香的抄手,柔嫩鲜美的味道登时在口中迸发开来。
她圆润白皙的脚趾在红色地毯上蜷缩了下,双眼微眯后,淡淡评价了句:“做得不错。”
外面淅沥的雨声不曾停歇,温柔地将客厅与外界隔绝开。
江漾手指放在热气上方感受着温暖,直到蒸汽在指尖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后,她才收回手。
这才算是有人真切在意她吧……
尽管这是她花钱买来的,但也比沈煜风当初的关怀真切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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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母住的是四人间的普通病房,环境不算特别嘈杂。
季双岚将轻掩着的门小心翼翼地推开,便看见母亲整个人略微倦怠地靠在病床上。
“妈,喝口水吧。”季双岚轻轻捧着保温水壶,在母亲身旁坐下。
最近季双岚气色好了不少,原来他日渐憔悴的样子刘丽实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固然儿子孝敬她是好事,但是她却不想拖累儿子,好几次想要出院却被季双岚硬生生给阻拦了下来。
季双岚手里捧着半天热水也不见母亲应声,便笑了笑,将头抵在母亲的肩上说:“陈医师都说你的病情有所好转了,您老人家可就别瞎操心了。”
虽然刘丽因病显得她整个人都气色恹恹的,但是也能看出她没有被岁月侵蚀的姣好面容,她轻扯了下嘴角说道:“你这孩子就会哄人。”
季双岚直视着她道:“怎么就哄你了,这可是陈医师的原话。”
刘丽笑容有些发涩,声音也有些嘶哑起来:“什么信不信的,我当初就应该自杀,早死早托生。”
季双岚没有言语,只是换了个姿势,将刘丽揽入怀中,使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看着渐生华发的母亲,心下也是心酸不已。
最后刘丽靠在季双岚的肩膀上沉沉的睡熟了,她脸上仍有残留着的泪迹,深深浅浅的蜿蜒而下,打湿了季双岚的肩部。
治疗的钱是怎么来的,他不敢和母亲说,所以她还当做是他卖命打工挣来的。
休学的事,他也一直瞒着她。
这两件事如果被她知道的话,一定会既崩溃又失望,头也不回的就会离开医院拒绝治疗。
她从小教他的是,要有尊严的活着。
但他只想让她活下来,无论要付出什么。
季双岚轻柔地将刘丽的身子斜放到床上,想让她睡得安稳一些。
刚做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响动,还伴有女人的哀嚎声。
对床的老太太嗑着瓜子,悠悠地评论了句:“这都是第几次了唷,这家人隔三差五就要闹上一回,真是烦都烦死了。”
另一床的阿姨无聊许久,此时也是迅速接上话来:“是啊,这高级病房离我们可是十万八千里呢。这家人每次都要撕扯到保安出来才肯作罢,真是没脸没皮。”
她们聊天的音量有些大,季双岚微皱着眉,他怕她们会将母亲吵醒。
但这病房是公共空间,当初为了省钱,他没有选择高级病房。
虽然从江漾手中得了一笔巨款,但母亲的病开销大,他都是能省则省。
再者,他也没脸向江漾再要钱。
这几位也都是病人,他无权干涉他们。
老太太朝地上吐了口瓜子皮,眼中尽是鄙夷之色:“她天天炫耀的高材生女儿竟然被人包·养了,还被对方家人找到医院来,让她好好管教她的女儿别做狐狸精,多丢人啊。”
那阿姨不赞同地摆了摆手道:“诶呀,钱到手不就行了嘛,这老太太就是太要面子了,你看看她住的高级病房,那可是花钱如流水啊。结果每次她女儿来看她的时候她都破口大骂,闹着要出院,真是不知足。”
她看了看四周后,继而神秘兮兮的小声继续念叨着:“听说她女儿每个月能得到好几十万的钱呢。”
老太太讶异睁大眼:“这么多?”
阿姨双唇突起酸意十足:“可不是嘛,听说包·养她的人可是个集团的公子哥呢。”
季双岚为刘丽掖好被角,心中滋味难辨。
她们的聊天内容直白而又带刺,他听得真切,也把这些嘲讽的话语烂在心里。
没有人会在意理由是什么,先得出结论下贱就对了。
的确,做的事是脏事,挣的钱是脏钱。
若是被想要照顾的人知道钱的来历,还会受到反噬。
所以,他才会一直隐瞒着母亲,怕的就是母亲也会像那位母亲一样崩溃,他们一家也会沦为别人的谈资。
即使如此,他也从未后悔过他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