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的意思是说,他见谢岚了?
半晌,钱有财反应过来,他蹭的一下站起身,吹胡子瞪眼,“果然你还惦记着那个白眼狼,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蠢蛋。”
他抄起旁边一把没人坐的板凳,就要往钱紧身上砸。
杨雪琴身形利落的挡在了钱紧跟前,抓住了板凳,“爸,有话好好说。”
钱有财也没想着真砸,被儿媳妇这么一挡,气呼呼放下了板凳,“让他说,怎么回事。”
钱如玉看着桌上的钱,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故事。
钱如玉看着钱紧,她的戾气没那么重,“爸,怎么回事?”
钱紧指了指桌上的钱,又不紧不慢的开口,“这是我从她手上讨要的她大学四年,花的咱家的钱!”
此话一出,屋里所有人,“???”
“如玉,你说的没错,她的确找到了我这里,希望我做你的思想工作,但我没答应。”
钱紧看向钱如玉,语气坚定,“我什么都没答应她!我把曾经花在她身上的学费,要回来了,我跟她……我跟她,两清了。”
钱紧说到这里,无视大家见鬼的表情,又侧目看向杨雪琴,语气诚恳,“雪琴,以前,委屈你了!”
杨雪琴本来还提心吊胆着,钱紧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鼻子募地一酸,有些感动,“不委屈,不委屈……”
钱紧走过去,揽上她的肩,“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钱紧看着大家,诚恳的道歉,“爸,妈,如玉,对不起,以前让你们吃苦了。”
“你真没答应她啥?”钱有财眯着眼,半信半疑。
钱紧语气笃定,“爸,我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说,“今天把所有的怨气和怒气,都冲她发泄出来后,我突然感觉豁然开朗!”
钱紧轻轻一笑,“如玉,爸要谢谢你,你的生活态度,感染了我,改变了我。”
钱如玉神色怪异,对于钱紧突然的转变,还有些接受无能,她不自在的扯出一抹笑,“爸,你过奖!”
“你是个有个性有主见的孩子,以后会有出息的。”
老太太打断了他的话,狐疑的看着他,“等等,老大,你真的冲那个女人发火了?”
钱紧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点头,“嗯。”
老太太睨着他,轻嗤,“我咋那么不信呢?你会对那女的发火?你以前可是把她当菩萨供着的。”
钱如玉笑着解释,“奶奶,以前我爸是因为爱嘛,现在,凭什么不能发火?”
老太太冷哼,“你爸的性格,我看够呛。”
钱有财白了眼在儿媳妇面前丝毫不给儿子面子的老伴,“好了,别提那糟心的玩意了,钱都要回来了,一看就是撕破脸了,老大总算有骨气了一回。”
钱紧将钱往钱有财面前推了推,“爸,这钱你拿着,这都是你和我妈的血汗钱。”
本来他没打算跟谢岚算经济账的,可谢岚今天实在太让他失望,不,是绝望。
她将他心底藏着的那一丝最后的情分都无情的抹杀。
他想到曾经,他的父母竟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变卖了家里的一切,他想到如今家里老小为了过上好日子,都那么努力的奔波。
他的女儿,更是像个顶梁柱一样,扛起了本来应该他扛起的责任。
他的青春和爱情喂了狗,那笔账,永远算不清!
可金钱可以,一分一厘,他都记得清楚。
在如今看来,这些钱倒是没多少,但他就是想讨回来。
从此两清。
不,谢岚欠他们一家的,又怎可用金钱衡量。
一家人盯着桌上散落的那一沓钱,谁都没再说话,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在这件事上,杨雪琴和赵斌是自动将自己归纳为局外人,识趣的什么都没说,就静静的坐着,等待着老爷子发话散会睡觉。
杨雪琴真觉得自己熬出头了。
钱有财摆了摆手,“行了,你自己拿着吧,赶明儿给你置办些笔墨纸砚,练你的字去。当年,为了她,你连只毛笔都舍不得买。这钱花你自己身上。”
钱紧依旧没动,“爸,我不用。”
钱有财睨了他一眼,没搭话,打算起身,“行了,都睡觉去吧,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都别再提了,好好过咱的日子。”
“爷爷,奶奶,那我睡去了,明天我还要去象山呢。”
钱如玉看向钱紧和杨雪琴,“爸,琴姨,你们也早点休息。”
钱如玉出了客厅,打了水洗了把脸,回到屋里,还是感觉懵懵的。
她那个木头爹,居然真的硬气的怼了谢岚?
她坐在镜子前,往脸上擦了些护肤品,然后换了睡衣,躺到了床上。
半晌,她轻笑了一声。
她爸,今天简直太an了!
谢岚能跑金坪镇来见钱紧,一定是吃准了他会无条件的向着她,听从她的差遣。
没想到,如意算盘落了空。
好可惜,那么解气的一幕,她没有亲自见证。
钱如玉躺在炕上,深呼了口气,捂上被子刚要睡着,扔在炕上的小灵通突然响了起来。
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藕臂,摸到电话,接起。
“喂,哪位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朦胧的睡意。
听的那头半躺在床头的男人骨头都酥了,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邪魅一笑,嗓音低暗哑。“我,你景哥!”
钱如玉,“……”
她被男人沙哑的声音惊的一个机灵,压下骤然狂跳的心脏,从床上坐起来,撩了下头发,故作镇定,“有事?”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