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说事。”钱如玉的目光状似随意的瞟了眼正在抹冷汗的钱紧,又不紧不慢的开口,“贾富贵是个老药材商了,算是河西市第一批搞药材生意的,财大气粗人脉广,还是个老滑头,总喜欢搞阴的,只要有人挡他的道,他就会使手段将人从这个行业踢除,不过,算他倒霉,碰到了我和周老板,之前几次交手,他没能从我们手上讨到便宜,后来他家的药材熏硫磺,正好在饮片厂被我碰到,我就顺带举报了,他们的药材被饮片厂退回,全部砸手上了,他现在好像查出来是我干的,然后,谢岚就找到了我……”钱如玉说到这,停了下来。
谢岚找了如玉?
所以,如玉已经见过她那个妈了?
“啥?”钱有财和老太太又是一声惊恐的惊呼。
都睁大着眼睛,看着她。
杨雪琴和赵斌,也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她。
她的亲妈找了她,那她是怎么想的?
会不会为了亲妈,放弃生意?
或者,跟她走?
此时,只有钱紧一人,脸上的神色似乎没那么诧异。
反而,有些心虚。
因为,谢岚也找了他。
“爸,你这啥表情啊?我说谢岚找了我,你怎么不惊讶呢?”
钱如玉似笑非笑的看向钱紧。
钱紧垂着眸子,不去看她,“如玉,你继续说你的。”
钱如玉也没逮着钱紧不放,又说道,“谢岚想让我向贾富贵道歉,然后和周老板闹掰,以后跟着贾富贵干。”
钱奶奶闻言,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那个女人,简直臭不要脸!她凭什么这么要求你?她是养你了还是教育你了?怎么这么会捡现成的呢?”
钱有财的面色也变的凝重起来。
他气呼呼的将烟斗摔在桌上,“欺人太甚,拿我们姓钱的当啥了!以前孩子需要她的时候,她死哪去了?现在如玉有出息了,她出来拉拢,气死我了。”
老两口都既愤怒又担忧。生怕孙女被那女人洗了脑。
钱珍多见爷爷发火,吓的往杨雪琴怀里缩。
杨雪琴和赵斌知道自己没有发言权,始终没开口,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
钱如玉眼看着爷爷奶奶都气的面色铁青了,她爸还没有开口说点什么的意思。
钱如玉只能顺毛,安抚老人,“爷爷奶奶,你们放心,我没那么傻,不可能让她三言两语就哄骗了去,我本来没打算将这些事告诉你们,我主要是担心,谢岚不死心,我不在家的时候,她若是跑来找你们,使用苦肉计,让我们妥协,所以提前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她要是找咱姓钱的任何人一个人,二话不说就打出去。不要顾及我的感受。”
钱如玉给了他们定心丸,老两口瞬间脸色缓和了许多。
“好孩子。”
钱有财一脸慈祥又满是赞赏的看了眼钱如玉,还摸了摸她的头,然后……
又瞬间目光如炬的射向钱紧,恶狠狠的敲打他,“钱紧,听到如玉的话了吗?那个女人找到家里的可能性不大,她没那个胆,我相信也没那么厚脸皮,估计她若是被逼急了,恐怕会想办法联系你,你给我把眼睛放亮些。要是敢干吃里扒外的事,别怪我钱有财打断你的腿。”
钱紧神色复杂,垂着眼眸,没应声。
钱如玉见钱紧一直不吭声,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她故意看了钱紧一眼,语气意味深长,“爷爷,我爸他,不是那么是非不明的人。”
钱有财毫不留情的揭他的老底,“哼,不是个屁!当年要不是他眼瞎,我们能供那么多年“菩萨”?后来,还打着那个女人的旗号给你买衣服,我想想都来气。”
老太太也一副悔不当初的痛心样,“是啊,当年我们一家子,真的是干了老人口中农夫与蛇的蠢事。”
钱有财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全程乖乖坐着没敢发表任何意见的杨雪琴身上,“雪琴,你这个当媳妇的,也作用,看着他!”
说完,钱有财神色严肃的冲老太太说道,“老婆子,把你当年管我的那一套办法,教给她,她要能学到你当年的一半,钱紧都能被她吃的死死的。”
老太太被老伴口无遮拦的话,说的脸上挂不住,狠狠的掐了他一把,“死老头子,当着孩子们的面,说啥了呢?”
“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当年是怎么管我的?我一地主少爷,被你治的死死的……”
眼看着钱有财要揭婆婆的底,杨雪琴赶紧应声,“爸,我知道了。”
杨雪琴小心翼翼的偷瞄了眼钱紧,眼底划过一抹坚定的光,突然,她壮起胆子,小声说道,“珍多她爸,昨天接了个,城里女人的电话。”
“啥?”又是异口同声!
钱有财混浊的眼珠子冒着危险的光,看向钱紧,语气阴森森,“老大,咋回事?哪来的城里女人?嗯?”
钱如玉同样眯起了眼,等待着钱紧的反应。
钱紧扶了扶眼镜,看到一家人都用看犯人的眼神盯着他,等待他“招供”。
他没急着说话,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起身要往外走。
钱有财以为他要躲,怒气冲冲的站起身,“钱紧,你给我站住!把事说清楚,到底什么人给你打的电话?是不是那个女人?”
钱紧回头撇了眼怒气冲冲的老父亲,不紧不慢的回道,“爸,你别动怒,我进屋去拿个东西。”
钱有财不太相信钱紧,这个时候能拿什么东西,他冲杨雪琴吩咐,“雪琴,你跟着他去,我怕他把门反锁了不出来。”
“这……”作为告密者,老实说,杨雪琴有点不敢跟过去。
钱如玉按住要起不起的杨雪琴,示意她坐好,又安抚钱有财,“爷爷,你就耐心等会吧。”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左右,在钱有财等的不耐烦,打算冲出去把钱紧揪出来的时候,门口有了响动。
钱紧回来了!
手上还攥着什么东西。
钱有财吹胡子瞪眼,“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钱如玉也有些心焦的看向钱紧。
看爷爷这架势,一会钱紧胆敢替谢岚说一句话,都不用她出手,爷爷就能打死他。
钱紧没说话,松开了攥着的手,然后,手上就多了一沓被攥的皱皱巴巴的纸币。
“让你说事,你搞啥?”钱有财冷哼。
钱紧站在炕沿边,看着大家,不紧不慢的开口,“那个电话是她打来的,我今天去街上,也是为了见她。”
在坐的所有人,自然都能听明白,钱紧口中的她是谁。
顿时,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