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的昼夜很奇怪,只要是个正常人晚上都不会出来走动,加之这里的人本来就少,夜晚更寒更冷清。
夜幕甚至才有起色,一种言无不尽的诡异便紧随而来。这里有宵禁,那就足以证明这里的夜晚不太平……
狄云枫可不想刚来凉城就触霉头,他加紧脚步,往正眼所望的那一栋四角高楼走去。
飞雪楼在众玉宇琼楼中独树一帜,它就像是一个绝美的女人站在整座凉城中,其他美人黯然失色,其他美人为之铺垫。
找到这样一座楼并不难,它就亭亭玉立在城中央。
在人间,即使青楼受到众多富甲名流的喜爱,但绝不允许让其修在城市的中心地带,青楼不论如何高大亦是风月场所,烟花之地,青楼小姐不论如何才貌双绝也是下九流之人。这些东西都是上不了排面儿的。
让飞雪楼占据凉城的中心地带,到底该说此城人风流还是迂腐?
狄云枫本打算去投一家客栈,晚上去青楼里赏赏舞,听听小曲儿,喝几杯花酒,赏心悦目,左拥右抱,胭脂水粉,丰乳肥,臀……但绝不求一夜风流。
狄云枫总认为,自己要是有了别的女人,那么自己所爱的那个女人也一定会报复自己。
爱情必须是忠贞不渝的,这样有情人才能比翼双飞,终成眷属。
“可一个专一的男人又怎会来逛青楼呢?”狄云枫站在飞雪楼大门前,天色朦胧浮尘,偶尔还有昏黄的日光。
日光将他的身影照得时而见,时而不见。
昏沉的天,萧瑟的街,孤单的人,天地间,人心中,总有那么一丝说不出的悲伤感。
一种彷徨人世间的沧桑感爬上狄云枫心头,从人间到真武,一直以来他都在流浪,
他走过千山万水,住过琼楼玉宇,有过腰缠万贯,见过悲欢离合……纵然繁华落尽,悲如一曲红尘,伤如逆流之河,千百宛转,缠绵悱恻。
若悲伤逆流。
就让时光倒流!
最终细水长流……
狄云枫扶了扶自己沧桑的脸,心若无处安放,去哪儿不是流浪?
渐渐。
弯月爬上夜空,凉城的昼夜转换得实在太快,仅恍然间黑白颠倒,日月交替,天地进入永夜。
狄云枫轻叹一口气,热气如烟荡漾在飞雪楼的大红灯笼下。随之入夜,家家灯火也能看得完全,先前还不知凉城到底落户多少人,而今清晰可见,零星几家灯火点缀整个黑夜……看过了万家灯火之人一定对此万般不屑。
这座城有万家灯火的规模,却没有万家灯火的本事,它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即将走到生命的终结。
“公子,我看你在外头等好久了,不如就进来坐坐呗?”一个女声出现在狄云枫身后,她来的悄无声息,甚至让狄云枫这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人不曾察觉!
狄云枫沉着脸色,握紧手中的刀,一言不发。
“公子你莫要紧张,奴家只是好心想提醒你而已,入夜了,在这阴阳同天的凉城中游荡,若是被木王府的人抓着了,啧啧……很惨的。”那个女人死声声有勾魂的魅力,她不像是在对狄云枫发笑,更像是在对狄云枫下套。
这一定是个骚婆娘!
狄云枫抽了抽鼻子,他已闻到了这女人身上的骚。味儿,这骚味儿却不是那种骚味儿,而是淡雅脱俗,刺鼻又恰到好处,清淡却有扣人心魄的能力。
什么样的女人用什么样的香,这一定还是个很美丽的女人。
狄云枫十分期待地转过身去,一见那女人的脸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女人也带着面具!
女人带着半张面具,遮住鼻梁上的部分,只能瞧见樱桃小嘴儿,淡红色的双腮,但她的身材绝对是最曼妙的,穿了衣服高挑,若是脱了衣服……脱了衣服谁还管她身材如何?直接饿虎扑食,策马奔腾!
“嗯哼?公子连奴家的脸都未看见就想入非非了?”女人动了动风韵的大腿,含指妩媚笑道。
狄云枫心中的确有所想法,他心里暗道:这群狐狸精,光是三言两语就叫人欲罢不能,若是入了这飞雪楼,不仅腰包里的银子要遭掏空,身子恐怕也要遭榨干!外加上这女人武力绝对不比他低,光是个迎客的小姐武力都这么高,想必里头还有高手,到时被她们强行凌辱了怎办?
“告辞!”
他转身便要离去。
“喂喂喂,你还真的走了?”那女人也没了矜持,几步上前牵住狄云枫,她扒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精致又美丽的脸蛋儿,有双动人心魄的凤眼。她这么一喊,妩媚褪去七分,反之显得俏皮动人,她又道:“公子莫要错过了,咱飞雪楼饮茶喝酒,听曲儿赏舞唱戏,走马打尖儿住店……公子你想得到的我们这儿都有!”
狄云枫挑了挑眉,自己只言了“告辞”两个字,就反客为主了?
女人见狄云枫在考虑,边将之拉向飞雪楼边劝道:“再说这四周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客栈了……你如果是考虑银子的这些事儿,由我柳七七为你作保,所有优惠打八折哟?”
在如此盛情的邀请下,狄云枫半推半谢,口头喊着“不了不了”其
实心里却很想进去喝两杯,可想而知,最终他还是如愿地踏进了飞雪楼中。
……
……
飞雪楼,外观有仙宇之姿,内部富丽堂皇,里头每一道物件儿,不论价值,做功,摆设皆大方得体,楼中本就宽敞亮丽,但初入此楼者总会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可眼下这样一个富与流连忘返的地方,空无一人。对于青楼而言,没有顾客便等于没了银子,没了银子便没了生活,这里头的小姐哪个不是让人一掷千金的金凤凰?
金凤凰没人宠信,很快便会跌落枝头变麻雀儿。
狄云枫被七七拉至柜台前,并指着柜台上的房间挂牌道:“公子你肯定是要挑间上号的客房休息的,那您就瞧瞧那些金色令牌,可都是咱们店里的上等客房,有单独的浴室供给洗漱,坐北朝南,每扇窗都通风……”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侍女亲自为狄云枫奉上一杯茶,轻盈地笑了笑,害羞离去。
狄云枫接过茶水,刚想说要喝,但才一递至嘴边才想起自己还带着面具。
“小巧这丫头可真不懂事,明晓得客官不方便露脸,回头我教训她去!”七七替狄云枫接过茶杯,又赔笑道:“公子,你意下如何呀?”
狄云枫笑了笑:“柳姑娘,说了半天,你得和我说说这一间客房多少钱才行,我得掂量掂量兜儿里的银子才能决意呀。”
七七挤出一个微笑:“五百两一个月。”
“咳咳”狄云枫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咳得险些将面具震落,一个月五百两,他在这儿怎么说也得住上三个月,那便是一千五百两……“有点儿”
狄云枫口中的“贵”字还未出口,二三十个娇容粉黛的大美人儿依次从楼梯上走下来,高矮胖瘦,丰乳肥,臀,要什么就有什么,几十种类女人,几十种类风华绝代……
狄云枫深吸一口气,怪不得柳扶苏要挑飞雪楼,原来此处虽在凛冬中,却四季恰逢花开时!
“这位公子,珠儿的牌子五百两才有资格翻一次,这五百两一个月的房租哪儿贵了?”
“不错呀公子,整座飞雪楼里就只有你这一个顾客,咱都抢着伺候你呢,你这五百两花得可值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