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被押上了断头台。刽子手砍断绳子。雪亮而巨大的刀片呼啸而下。一个黄乎乎的东西掉到了少年的脚尖前。是他父亲的脑袋。
他父亲腔子里窜出来一股血。窜的好远好远。
少年崩溃了。
那一天被杀的,还有少年的母亲,小姑姑,小叔叔,二十一岁的大哥。
五个人被排成一队,挨个砍掉脑袋。掉一个,围观的老百姓就欢呼一阵。公爵并不残暴,也不贪污,但老百姓都喜欢看个热闹。少年拼命的尖叫,拼命的挣扎,但是每一声叫喊都被掩埋在欢呼的嘈杂之中。
剩下一坨坨老弱病残,教皇开了恩,没要他们的命。
先是在牢里住了小半个月。牢里阴暗寒冷,晚上能冻死个人,而御寒的只有长了毛的稻草。老鼠大摇大摆的在人前窜来窜去。吃的只有长了毛的黑面包,邦邦硬,咬都咬不动。
两岁的小弟弟,还没有断奶,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在一天夜里发了高烧。少年抱着他,拼命的敲监狱门。
“求求您,求求您,带给我们一个医生吧!”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寒风。
小弟弟一天一夜高烧未退。在第三天的夜晚体温终于降了下来,但是人也僵了,凉了。他再也不可能睁开眼睛了。
少年失去了父亲母亲和长兄,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还会失去一个亲人。他不相信弟弟会死,于是就这样紧紧抱着他,直到两三天后这孩子生了蛆,开始臭了。
狱卒粗暴的把死孩子从他手里抢了出来,扔到监狱外的野地里。少年透过窗口,看见弟弟被一群野狗分食了。
从那天起,他感觉自己失去了饥饿感。每一次吃饭,都恶心,都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