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酩吃得正香,觉得这太平楼厨子的手艺真心不错,囫囵应道“不知道,我爹说这东西是个宝贝,只是已经坏了”
蓝飒费了半天劲,才听清话头,脸色却是一惊“哪里坏了?”
夜酩喝了一大口汤,噎下食物,指着画中一处空白“据说这画上本来有三个月亮,现在少了两个”
蓝飒微怔,又朝画上看去,果然只见到一轮圆月高悬天际,他之前竟是没注意到这点,急道“你爹还说过什么?”
夜酩摇摇小脑袋“没了,我只听过这些”
蓝飒双手攥着卷轴,半天没说话,呼吸越发粗重,嘴角抽搐。
他之前虽然没见过此宝,手中却掌握着许多上古秘辛。
传闻太古时妖族所居的凌泽妖域比现在大得多,原本是一方拥有十日三月,四海七州的世界,后来因为太古诸界混战,才留下这一小部分,而这山海鉴便是打开那片失落世界的钥匙。
本来,归来路上,他就一直在琢磨如何利用此图,却怎么都没料到这宝贝竟已然损毁,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夜酩感觉不妙,朝后挪挪屁股,却不想忽然被蓝老怪一把揪住胸襟,猛然提到眼前。
只见他横眉怒目“好你个小兔崽子,竟敢拿坏的骗我!”
夜酩一阵挣扎,争辩道“是你自己非要这图不可,又不是我强卖给你的”
蓝飒蛮横道“那你也不能拿坏的骗我!”
夜酩翻了个白眼,原本他还以为蓝飒既有“风月魔君”的雅号,当是风流人物,却没想到竟如此粗鄙不堪,甚至不通情理,心下对他的印象再落千丈“本来图就是坏的,又不怨我,你若不要,就把我送回去,一拍两散”
蓝飒气得一吹胡子“想得美,把刚才吃得都给我吐出来”
夜酩打了个饱嗝,一脸鄙夷。
……
酒楼外,刚在大堂里挑事的厨子李二和堂倌秀敦正倚着墙根闲聊,忽然就听头顶“哐啷”一声响。
眼瞧着一个小孩从二楼窗户飞出,如沙包一样滚落在地,都吓了一跳。
街上行人也都纷纷驻足。
夜酩仗着身体灵活,有修行底子,倒是没有摔实,一个骨碌身就站了起来,只不过手肘擦破了一点皮。
这时,就听楼上有人吼道“小骗子,滚远点,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夜酩仰起小脑袋,骂道“是你自己老眼昏花,怨得了谁,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反复无常的小人!”
楼上那个声音一沉,怒道“小兔崽子,有胆你再说一遍?”
夜酩咬牙切齿“老不死的,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楼上忽然安静下来,似觉得理亏,竟没再还嘴。
夜酩低头,瞧见墙根下有俩人正吃惊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喝道“看什么看!上粱不正下粱歪!”
话音未落,夜酩已被一阵清风卷向高空,足有七八丈高。
围观众人齐声惊呼,轰然一散。
李二眼看着夜酩狠摔在地,惊叫声戛然而止,暗啧道“坏规矩喽”
秀墩端着肩膀“人命一条,按律事功罚倍,东家惨了”
蓝飒身影飘忽而至,来到大街上,用脚尖碰碰夜酩,见他一动不动,没什么反应,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看热闹的行人见状,都脚底抹油,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二和秀墩贴着墙根要溜,却忽被蓝老怪喝住。
“你们俩,把他扔远点,别弄死了,要不然今年事功罚倍”
“啥?”秀墩闻听,一脸诧异。
“啥你个头,让你干就干,还想扣工钱咋地?”
李二抽了秀墩后脑勺一下,朝他急使眼色。
他在太平楼的年头比秀墩要早很多,眼见东家真动了肝火,哪里还敢争辩。
蓝飒眼眸微眯,将一个竹筐丢给秀墩,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李二缩着脖子,擦擦额头冷汗,走到夜酩跟前,在他身上摸了摸,却没找到什么钱,脸色有些发苦。
秀墩被蓝飒最后那眼神吓得不轻,凑到李二近前,与其一番合计。
“怎么办,送丰德堂?”
“那最起码要一年月俸,他没钱!”
“那送一气观去?”
“太远”
“那苦水寺?”
“行吧,只能如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