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睡觉就轻!睡在屋里的老杨听见了响动,以为又是在闹耗子,便大声咳嗽几声。发现自己吵醒了屋里的老头,怕挨骂的鹿弁赶紧悄悄地离开了。
顺着钟楼数过去第五户人家,刚刚跟着来过一次,不会错的!
上次爬的就是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柳树,不会错的!
后院北房第二间,刚刚看到郎中拎着药箱进去的,不会错的!
七月里的天气实在太热,树上的知了也叫的令人心烦,幸亏有纱帐挡住蚊虫,下半夜才勉强能睡个好觉。
鹿弁呆呆站在榻前,借着微弱的月光能隐约看见有个妇人,蹬掉了布衾光着白花花的屁股正在酣睡,为了看的仔细些,索性撩开了纱帐,低头默默看了半天,实在没耐住心痒,便伸手摸了摸。
那妇人正睡得迷迷糊糊,以为是自家老爷在撩拨,就一把打掉那只贼手,重新盖好布衾低声埋怨道“受了伤也不消停!”说罢翻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没了大白屁股的干扰,心猿意马的鹿弁终于静下心来,在范九通身上认真比划着,心中暗自嘀咕“左边没给人扎好,偏了半寸,右边定要精细些的,可不能再犯错!人家又没有生就三副琵琶骨让你瞎鼓捣。”
一根被敲打的异常尖利地劈柴,稳稳地扎进了右侧琵琶骨,这次没有偏,妥妥的正中间,不会错的!
范九通哀嚎着如同见了鬼,赤着上身的汉子就在眼前,眯着小眼睛笑嘻嘻的看着他;水仙儿惊呼一声藏进了布衾,哆哆嗦嗦的不敢出声;“鹿爷,你咋又来了?”范大爷拖着哭腔嘶喊着;“咱不是讲好了?明日便把钱粮送去山神庙?”
鹿弁很诚恳的摇摇头“使人办事只扎一次不行,俺以前试过的!”
鹿弁就像一位敬职敬责的老郎中,一边在范九通身上指指点点,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你自己瞅瞅,刚刚右边这个扎的好!”“左边这个手生,没扎周正,改日再给你扎个好的……”鹿弁满脸歉意的笑笑;
“上次那个游侠,俺用的铁钩居然也没扎好……”说到这鹿弁就有些沮丧,甚至还有些自暴自弃。
忍着剧痛,还要听鹿弁在一旁唠唠叨叨的神言鬼语,范九通彻底绝望了。这是个什么恶鬼,自己怎的就平白无故的惹上了他?惹上了他还怎么活?
“春燕楼那个上房还不错,拾掇拾掇,明日让我大哥来住!”痛不欲生的范九通没有言语,鹿弁也没有追问,他知道“饭桶”自然是愿意的。
听着渐渐没了动静,妇人哆哆嗦嗦掀起布衾来看……
孟虎警惕的看着山下,尘土飞扬间驶来了几辆大车,他粗大的右手已经稳稳握住了刀柄,身旁眼尖的胡四却尖声大嗓的喊道“大虎莫慌!你看车头上那个小眼睛,不是鹿哥儿还能是谁?”……
几辆大车满载吃食和衣物,弟兄们嬉笑打闹着,争抢着各色衣物,鹿弁则乖巧的坐在许存身边,蔫头耷脑的听着数落。
“有事情做,回来领人去做便是,偏要自个逞英雄嘛?”许存气咻咻的说道。
“让人打的猪头一样,不知痛嘛?”许存看看鼻青脸肿的鹿弁就更加气恼了。
“来回折腾麻烦的紧嘛!”鹿弁小声嘀咕着;
听见鹿弁还嘴,许存更加火冒三丈,站起身来作势要走,鹿弁赶紧一把拉住,赔着笑脸不住的认错……
在一旁啃着羊腿的孟虎,擦了把鼻涕问道“鹿哥儿,均州城里可有甚好吃食?”鹿弁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来救场,忙不迭地拉着孟虎就跑。
“跟你说大虎哥,均州城南街的杨记汤饼,多加些羊尾巴好吃的紧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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