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到听不到一丝冬日北风的水接天山之中,门口两个身穿铠甲的守卫见到那个一脸无欲无求的白衣男子,转身过来微微颔首便又恢复了原来如同门神一般的姿势。
白衣男子端着一碗药,不急不慢地踏上了那台阶,走上了那间点着昏黄烛灯的房间,一张仿佛什么事情都撼动不了的脸在关上房门的刹那,瞬间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一双明亮如水的眼中在这间房子之中巡视着,目光很快便落到了那榻上的睡颜之上。
“师兄?”
那白衣男子宽袖一挥便便会了那个脸颊带着麻子的双辫少女,俯身在那张昏睡不醒之人的耳边轻声喊了一声,然而,那张睡颜依旧沉睡不醒。
“幸好我机智,用雪初晴给我的珠子将前往锦鲤湾的事情都记录了下来,只要找到珠子前去那些人的面前像放电影一般地放一放,我的嫌疑自然就洗清啦。”
双辫少女的一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而后,便对那个榻上之人上下其手地开始寻找那枚蓝色的珠子,奇怪,这珠子她明明施展了咒法藏在他心口处了呀,为何,不见踪影了呢?
“莫不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双辫少女再次驱动术法,她手掌下边的心口处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反倒是掌下之人的心脏猛然一震,吓得她赶紧收回了手掌,正侧头之际,她便已经被榻上之人掐住了脖子。
“何人胆敢行刺本太子?”叶轻尘冷若冰霜的脸此时白如冬雪,面无血色,一只手只是掐住了那个双辫少女的脖子。
“师……师兄,是我呀。”林未染一张长着麻子的脸上一双眼睛左右不安地转动着,双手掰着他的手,企图能够在不动用术法毁坏她进来时设下的隔音结界的前提下,能够成功地脱离眼前男子的“魔爪”。
叶轻尘那爬满黑色的血丝的眼中却丝毫不为所动,另外一只原本紧握着的手也握成爪状,上来便要向她袭击而去,这时,一颗蓝色的珠子随着他张开的手掌滚到了地面,眼尖的双辫少女立马便瞧见了自己所寻之物,二话不说便抬起脚往只会死死掐住自己脖子的叶轻尘踢去,“啪”地一声砸回了床上,床板发出了几欲断裂了声音。
“咳咳……幸好我早下了结界,只要不动用术法你就算是将床拆了也没人来救你。”林未染揉着自己被掐得通红的脖子,虽说她也不愿伤他,可目前显然是她自己的小命比较要紧吧,而后快速地下去捡起那颗蓝色的珠子。
这边的手刚拿到那颗珠子,那边的榻上之人的周身突然聚齐了黑气而后只听到一声巨响,双辫少女便已经被他牢牢地压在了地上,一双布满黑丝线的眼睛此时已经全部化为了黑色,一手死命按住她一手形成爪状高高地举起。
这是倒霉到家了吧,本该拿着这颗珠子成功滚蛋的她居然在最后一刻激发了他体内的魔气,这股魔气已经将她的隔音结界给破了,这样,门外守护的将士不仅会进来查看情况,就连叶轻尘也魔性大发要取她性命了,左右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怎地她就又置身于险境之中了。
门外守门之人听到这巨大的声响,就算对方是水接天山的四长老也不敌自己君王的命令来得重要,也顾不上许多地推开了门,只见里边的床已经被术法毁坏,然而,此时自家的太子殿下正在将一身仙风道骨、遗世独立的白衣男子压倒在地。
此时衣襟坦露、墨发披在那异常白皙的肩上的叶轻尘听到动静,一双暴躁的眼珠子已经全然没有半分自己的情绪,有的只是对于“食物”的狠绝。
成功将自己的面容再次换回了四长老的林未染,显然是知晓他们误会了什么,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止住了叶轻尘体内的魔气的,可奈何他一靠近自己,那魔气便更甚了,她越是推远他便靠得越近,好似她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深深地诱导他,可无论如何她也得开溜了,如此大的动静只怕是瞒不住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将他拉开。”语调波澜不惊、眼中无欲无求,她自觉得已经将四长老的神气演绎得十分到位了。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便前来一人夹住自家太子殿下的一只胳膊,将他从地上拉起。终于得以起身的林未染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两个尽忠职守的将士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语调平和地说到“我且去取些稀有的药材,在此期间你们须得看住他了。”
“是。”在那白衣男子转身离去之时,架住了叶轻尘的两名将士如同服从军令一般应到。
然而,门外哪里有什么白衣男子,那分明是一个扎着双辫的少女仓皇落跑的身影,正在林未染出了那个结界再次来到藏身在角落处的东明时,只是看着那个黄衣少女说了一句“快跑”便自顾地往拐角处跑去,然而,才跑了几步她便刹住了那飞快的脚步,看着在那守株待兔的大长老和手拿长剑的二长老,她的脖子不禁紧张到咽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