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大将军与太尉可收到我给他们送去的军粮了?”
时值九月,天气虽然渐渐转凉,但咸阳城的正午,日头却依旧十分火辣。
这些时日,好容易在姚贾、陈平的辅助下,将乱成了一锅稀粥的咸阳朝政统统理了一遍。
于是累的像条死狗一般的方晓,这才一得了空闲,便迫不及待的跑出了咸阳宫,号称要出来体察民情,看一看“麦”种如何了。
可是不曾想他前脚刚才除了咸阳宫,后脚就被从巨鹿而来的快马,堵在了咸阳宫的大门口。
他到底分得清轻重缓急,但他却又不愿放弃出游的想法,于是便着人找来了姚贾和陈平,在这咸阳宫大门口处理起了政务。
“回禀皇太子,我来时,军粮还未曾送到,是以情况如何我并不知晓!”
说起军粮,匆匆赶来的姚贾和陈平,却不免露出了一些奇怪的表情。
咸阳城东面数十里有一山陵,其中遍生赤红如火,甘甜鲜美的野果,这还是在朝廷鼓励黔首自谋生路之后,由上山采摘的妇孺所发现的。
这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些黔首摘了吃不完,于是便想着带回家中,日后再用。
可谁曾向,这东西不耐久放,一放就软成了腐败汁水,于是渐渐的除却一些实在没有口粮来路的黔首还会上山采摘之外,便也少有人问津了。
只是不知这东西的消息,怎么就被“皇太子”知晓。
于是他们当时就看见,皇太子一脸大喜过望的拍着大腿,高呼军粮有了,然后便一边着人上山去采摘那被他称作“火晶柿子”的野果,一边让人去将农家的士人和宫中的庖厨寻来。
随后他们就见证了奇迹。
“皇太子”赫然在短短几日之内,便与农家田仲捯饬出了一种其味甘甜,口感软糯,且有饱腹感的奇怪“吃食。”
而皇太子也便是大手一挥,将这东西命名做了柿饼。
说起来,以柿饼充当军粮,在方晓所知的历史上,还真曾有过,那是在秦之后近两千年之时,一位来自陕西榆林农民家的儿子起兵反清,路过了当时的关中,这才有了柿饼当军粮的典故。
如今,方晓只不过是依样画葫芦,将自己吃过的柿饼口感模样,告诉田仲与庖厨,再由他们反复试验,这才做出了这种不甚复杂的“吃食”。
以柿饼做军粮,可是大大的减缓了关中的粮食危机,并且他还将这法门推广了出去,让黔首们也可以照做,而不至于饿肚子。
看了一眼微微有些喘息的游骑,方晓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而后就见后者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单膝跪倒,旋即将手举过头顶,递上了一卷书简。
方晓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如今自己这身份的地位如何,于是心中苦笑一声,接过书简,便示意此人可以下去歇息。
“原来是大将军与太尉的请功折子。”
折子,这一称呼,也是方晓随手“拿来”就用的,只不过陈平与姚贾已经习惯了他的天马行空,于是自然不会多说些什么。
“唔……蒯徹?蒯徹?陈平,你可知晓此人?”
在书简之中,方晓发现了一个让他有些不安的名字。
对于蒯徹这老阴比,方晓也略知一二,原本的历史中正是此人,在韩信身旁鼓动他打下齐国,并且逼迫刘季让他做假齐王。
不得不说,蒯徹在日后韩信的悲剧之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韩信的命运都改变了这么多,蒯徹这个老阴比还能找上他?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历史自发的收束性?
总归不能,日后韩信也会反秦罢?”
阴影在方晓的脑海中一闪即使,尽管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他总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便压下蒯徹天大的战功不表。
如此,自打他入关以来,一力想要替朝廷经营的“信誉”恐怕就会毁于一旦。
方晓心中有千般想法,而被问到的陈平,却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又摄于“皇太子”洞悉人心的本事,于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自己并不认得什么“蒯徹”。
“无妨,我就这么随口一问,日后你多多留意就是了。”
听见这话,陈平心中顿时一凛,但表面上却是并没有动什么声色。
“好了!姚公,陈君,大将军与太尉递上的折子,就交给你们罢,论功行赏而已。
按照制度审核就行,完了来找我,我给你们签字盖章!”
今日,铁了心做“甩手掌柜”方晓自然不会被这点“小事”牵绊住脚步,于是朝着两人挥了挥手,自己带着几个短兵亲卫,便走出了咸阳宫融入了日渐回复元气的大街之上。
如今这咸阳城热闹程度,虽然还不能够与曾经始皇帝在位之时那样,人挨着人,肩并着肩,达到朝鲜衣而暮敝衣的程度,但说上一句繁华热闹,却总是不为过。
而这一切若要数出功臣,那一定有王妗之名。
正是因为他这个“宣传部长”连夜加班,因地制宜的排出了数台戏剧,并且在咸阳城的街市上,流水席一般的接连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