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在和陆星火谈恋爱的两个多月里,安尧见过的陆星火都是热烈的、张扬的,他有着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一切,阳光、灿烂,身上是从不会燃尽的灼热,安尧何时见过这样的陆星火。

像是一根孤零零的火柴,燃烧着最后一小簇火焰,内芯早就焚烧成了灰烬。

安尧的心被那一小捧灰烬烫了一下,若隐若现的疼。

吉铭见安尧没有第一时间赶走陆星火,立刻就要关门:

“你可快走吧臭弟弟,在这儿跟谁装可怜呢!”

趁安尧没反应过来,房间门已经被“嘭”的关上。

吉铭转身小声说:

“表哥,你不会心软了吧?像他们这种臭弟弟,最会蹬鼻子上脸了!”

安尧没说话,回想起了陆星火追他的时候。

他是成年人,也不是傻子,单身这么久,能被陆星火追到不是没有原因。

陆星火眼里的热爱太真诚,让安尧忽略了两个人之间的一切鸿沟。

有那么几个瞬间,安尧是相信他们可以这么走一辈子的。

安尧二十六岁,放在成年人里不算多大,正是玩乐人间的时候,他却先一步进入了老僧入定般的生活。

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特别原因,只是没意思。

就像他从不拍人像一样,没有一个人能让他从骨血里感到战栗。

陆星火做到了,在很短的时间里。

也许是灵魂的吸引,也许是命中注定,安尧一头栽了进去,他所有的朋友都拉不住。

也没办法拉住。

他是清醒着栽进去的,在考虑了所有最糟糕的结果后,主动跳进了名为陆星火的烈焰里。

烈焰的温度让安尧通体舒畅,让他过了如梦似幻的两个月。

他对陆星火抱有很高的期待,不该有的期待。

这期待最终被陆星火本人亲手撕碎,烈焰的温暖也变成了灼人,烫得他一身伤口。

看着挡在面前的吉铭,安尧承认人是有劣根性的,陆星火根植在他身体里的瘾哪能这么快拔除干净。

就像他戒烟,说不抽就不抽了,可想抽的**却没有停歇。

吉铭见安尧露出这般神情,垂下肩膀,有些丧气:

“表哥,你说你活得这么洒脱的一个人,怎么就被个臭弟弟迷了眼呢。”

吉铭说完就让开大门的位置,安尧握住门把手,缓缓将门打开。

他不确定陆星火还会不会在门口,如果不在更好,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够乱了,需要一把刀斩断他们的藕断丝连。

陆星火抱着小药箱,低头站在门口。

他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缓缓抬头,一双好看的眼睛已经红了。

吉铭冲陆星火比了个中指,拎着自己的上衣大摇大摆的离开。

安尧站在房间内,在门内摆了一双拖鞋:

“进来吧。”

陆星火立刻跨了进去,生怕安尧反悔。

手里的小药箱被他捏得嘎吱作响、不堪重负。

安尧看了一眼陆星火用力到发白的手指,探手把小药箱拿了过来。

被他抓得那么紧的药箱,安尧很轻松地拿了过来,没受到一丝阻拦。

安尧的房间跟陆星火那间格局没什么不同,陆星火看了眼床上整齐的被褥,抿紧的薄唇微微放松一些。

他这小动作没逃过安尧的眼睛。

安尧让陆星火坐在沙发上,打开药箱翻了翻,说道:

“把衣服脱了。”

陆星火毫不犹豫,抬手就把上衣脱干净,露出好看的肌理和一身青紫。

吉铭没撒谎,跟陆星火打架他没吃亏,衣服下看不到的地方,陆星火伤得比吉铭严重多了。

安尧用棉签沾了药水,坐在陆星火旁边帮他上药。

同一张沙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小。

安尧伸长手臂,除了手里的棉签,根本不跟陆星火接触。

棉签沾了药水冰冰凉凉,碰到破皮的地方会轻微的刺痛。

那刺痛变成了痒,顺着皮肤的伤口一路钻进去,痒到了陆星火的心口。

后背的伤口上完药,安尧起身,坐到了陆星火面前。

好看的六块腹肌也青青紫紫,安尧暗道吉铭这小子下手真黑。

他弯腰凑近了一点,小心上药。

陆星火仿佛能感受到安尧的呼吸,他不禁坐直身体,腹肌绷直,哪怕青青紫紫也透着吸引力。

他悄悄去观察安尧的眉眼,安尧认真上药,眼神清明,感受到陆星火的视线,抬眼看他,清清冷冷的,半点多余的情绪没有。

陆星火指尖动了动,眼帘垂下,脊背僵直。

他害怕安尧这样的眼神,冷淡、平静,仿佛他是一块死肉。

曾经安尧不是这样看他的,在他们谈恋爱时,安尧对一切人都清冷,唯独看向他时,温柔地让他身体发软。

安尧给陆星火身上的伤口上完药,又换了棉签,去收拾陆星火脸上的伤口。

偏偏陆星火一直低头看他,导致安尧上药不方便。

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抬了下陆星火的下巴,陆星火抬头,视线就对上了安尧。

陆星火这个眼神安尧很熟悉,是渴望被爱的眼神。

曾经在他们最相爱的时候,陆星火总是这么看他。

可安尧不理解,当初对他失去兴趣,对其他人产生新鲜感的人,也是陆星火。

他难以理解陆星火到底在想什么,才会对他失去兴趣后又重新渴求起来。

安尧将这归类为不甘心。

他立刻松手,清理好伤口又贴了个创可贴上去。

“好了,你回去吧。”

陆星火抓着自己的衣服,沉默穿上。

走到门口,陆星火突然回头,小心翼翼地开口:

“尧哥……”

是带着希冀的语气。

安尧将小药箱收拾好,一样一样分类摆正,像在收拾他的心情。

“陆星火,我比你大八岁,抛开别的不谈,我也算是你的长辈。”

“吉铭是我的人,虽然是你先动手,但他也伤你不轻,我该帮他善后。”

长辈。

我的人。

善后。

陆星火怀着希望踏进这扇门,他没想到踏进来,面临的是希望被碾碎。

安尧的话变成了一片嗡鸣,他只看到安尧的嘴唇在动,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

陆星火突然抓住安尧的手,用力后又强迫自己松开力道。

“尧哥……能不能让我叫你尧哥?”

安尧从未见过这样谨小慎微的陆星火,陆星火该是肆意张扬的,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怎么能是现在这样脆弱,脆弱到让安尧一道道筑起的围墙塌了一角。

“你愿意怎么叫就叫吧。”

陆星火离开了,离开前还把小药箱也带走了。

他没把小药箱还给酒店,而是买了下来。

小药箱被放在房间最显眼的位置,陆星火坐在一旁盯着小药箱看。

他想他和安尧是命中注定的关系,他们的纠缠根本不是源于六月,而是源于八年前。

八年前的Y市。

-

一月末是安尧的生日,放在阳历里算大,放在农历里,却是最小的腊月。

陈成几人就是来度假的,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热闹的机会。

他们办了个不小的生日宴会,连杨禹也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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