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影展场地,安尧的一句分手特别清晰,清晰到似乎有了回音。
正向安尧走去的陆星火停下脚步,一双剑眉皱起:
“尧哥,别开玩笑。”
安尧一根烟抽完,干脆向后靠坐在主持台上,长腿踩在地面,整个人都有些闲散。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陆星火的神情冷了下来:
“你真要分?因为我来晚了?”
安尧轻笑:
“陆星火,你是来晚了吗?你是没来。”
比起陆星火的冷脸,安尧整个人都显得很淡然。
他又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没点燃,只是夹在指尖把玩。
“陆星火,你也成年了,有些话不用我说得太清楚吧?”
陆星火立刻想到了之前给安尧撑伞的男人,反问安尧:
“你看上别人了?”
这场无疾而终的影展一直是安尧在撑场子,说不疲惫是假的,到此时,他面上终于露出了些微倦容,双手往后撑,将身体舒展开,像只展翅的蝶。
“这话该问问你自己,陆星火,你看上别人了?”
陆星火薄唇紧抿,脑海里蓦地浮现出苏维的模样,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浮现出来的还是安尧,各种各样的安尧。
他说:“我没有。”
可惜安尧不信。
安尧站起来,将塞满烟头的烟灰缸连同剩下的烟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他走向陆星火,走得很慢,边走边摘下右耳的耳钉,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陆星火看。
“我以前是个烟鬼,直到我想戒烟,再大的瘾我也戒了,没犹豫过。”
陆星火瞳孔里安尧的模样逐渐放大,直到安尧来到了他的面前。
二十六岁的男人成熟淡然,在和陆星火谈恋爱之前,安尧身上还带着些不沾烟火的感觉。
如今与陆星火分手,安尧整个人都浸到了烟火气里,不俗,却多了蚀骨的吸引力。
他将黑色耳钉重新戴回陆星火的右耳,微仰着头,呼吸很近,近到陆星火心脏鼓动。
这不像一个分手场合,更像一对蜜里调油的爱侣在互相撩拨。
只是撩人的并非本意,被撩的心火焚烧。
陆星火耳廓有点红,他侧头避开安尧冰凉的指尖,因心头的火热而慌张,开口的话失了分寸:
“安尧,你在我这儿没多么特殊,我不是非你不可。”
安尧眯起眼睛,像是要生气,最终却笑了起来。
“是吗?真巧,我也不想要你了。”
分手场的结束是安尧与陆星火擦肩而过,淡淡的祝福他:
“陆星火,祝你大学生活愉快。”
安尧离开了影展场地,走到外面跟安保人员说等里面的人走了再锁门。
陆星火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影展里,场地装饰典雅,细节处却大胆奇异,周围挂着许多照片,有风光、生态、街景,唯独没有一张人像照。
正中央的主展位空着,旁边立着半人高的照片,蒙着白布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陆星火走过去,抓住白布,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扯开。
他和安尧分手了。
陆星火有些后知后觉,现在才回过味来。
看着这张不知是什么的照片,陆星火茫然的神情慢慢冷漠下来。
他转身往外走,边走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对面接通得很快,一接通就嘶嚎着喊陆星火的名字。
陆星火语气凉薄,直言道:
“齐亦涵,明天齐叔就会派人来接你,大学你也别上了,先休学吧,找个医生看看脑子,还没开学都敢自杀了,以后你还有什么不敢做?”
说完不管电话里声嘶力竭的哭喊,陆星火挂了电话,离开了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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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尧和陆星火这场荒唐的恋爱开始的轰轰烈烈,结束的平平淡淡,甚至不到三个月就已经卸下了帷幕。
回到家,安尧立刻将陆星火的东西打包寄到了他的学校,顺便将家里老旧的锁换成了密码锁,紧接着就收拾好行礼,带上摄像机,准备出国旅游散心。
在机场,安尧接到了曾倾言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