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逐风。”男孩补充道。“……你好?”第一次用这样的词问候,他还有些生疏。
江离还在盯着男孩,心下暗想已经好一会未有心音传来。名叫逐风的男孩拽着手中的荷包,视线依旧向前没有去看江离。偶尔手指不自然的在荷包上摩擦,显露出一分紧张。
两人又开始在树洞里沉默。
树洞被草丛遮掩,隐约透过间隙能看到外边亮起一道金光。将洞内两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江离见后随即起身。逐风愣了下,慢了半步手握木剑跟在她身后。
扒开草丛,是一脸惊恐的千秋辞。
“江妹妹,你吓死我了!”千秋辞传送回来后打眼一看,周围哪有半个人影。着实吓的不轻。也好在江离没片刻便从草丛中钻了出来,让千秋辞又惊又喜。
他松了口气,却又因为被江离吓到,忍不住想去轻敲下她的脑袋。
“啪—!”在他还未挨到江离时,便有一把木剑将他挡住了。也是这时他才发现,江离身后还有一人。
千秋辞愣在原地,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孩?
他细眼看去,有些吃惊于这孩子的外貌。这怎么有点像白子?见那双琥珀眼看了过来,千秋辞又否定了这个看法,他所知道的白子,双眼定是吓人的红色。
“江妹妹,这位小兄弟是谁?”
江离看着被逐风挡住的手,觉得此刻心情很好,很像情绪里的‘喜’,却不外显。这种就叫暗喜吧。她额头和脑袋,都不想被点,被敲,被乱揉。阿若那种轻抚自是不算。
江离开口:“他叫逐风。”
千秋辞听完等后续,但等来的是江离沉默的闭嘴。
“这就,完了?”千秋辞挠头,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二峰可真冷。”
千秋辞揉了揉鼻子又去看逐风,得到的是和江离一样安静的脸嘴。好吧,这个弟弟看来也不太热情。
“我们快些回去,方才真是冻坏我了,江妹妹你下次要去二峰,一定多穿些。”千秋辞说罢便拉起江离,又问逐风:“叫逐风是吧,你可要同我们一起回琼林院?”
逐风没有回答,只是抱剑走到江离身边。
千秋辞内心叹息,他对不热情的人颇为苦手。白狸和黄若华就算了,都比他大并且修为高深。江离和逐风这两个小家伙?可莫怪他以大压小。
千秋辞另外一只手很是迅速的拉过逐风,让没准备的后者差点掉了怀中木剑。回过神已经同江离一样,被千秋辞拉在身侧,左右各一个。
逐风先是僵硬,在试着挣脱无果后,只得被牵着向前走。和同样被牵着的江离,二人在千秋辞背后面面相觑。谁也没看懂谁的神情。
……
三人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琼林院,直到被月华喊住。
“风儿?你怎会在三峰?”月华神色惊讶,逐风样貌实在显眼,很轻易被路过的月华捕捉到。
逐风看着月华的脸皱眉思忖,见其手中折扇方开口:“月华师姐?”
月华点头,像是不奇怪他这半天不认人的毛病。再次打量逐风脸色,虽说这孩子一身雪色,但平日里并未苍白如此。看着有些虚弱。
“尊者怎会放你独自出来?”
“师尊……”逐风开始回想,像是终于将烦乱的记忆理顺,复对月华说到:“师尊闭关,霜雪崖练剑时病发了,方才想起。”
月华神色微肃,听逐风说到病发更是神色一紧。逐风自小被二峰离亭道尊带到雪岭,相处久了身边的师兄和师姐便发现,这孩子不太记人。到后来发病竟是一时连自己都忘了。外表行动看着一切往常,实际却是连忘记自己这件事本身都忘记了。如果没有人询问引导,会持续很长时间。
见月华一脸严肃,逐风又开口:“师尊说这次闭关很久,让我自行领取辟谷丹,发病时忘记了,师姐可否现在给我?”
月华双眼大睁:“你忘了几日?可是这几日都未进食!”
月华音量提高,满脸愤怒之情。她说怎么师弟看着如此苍白,原是饿了不知道多少顿了!
“林师弟呢?他不是在霜雪崖当差吗?师尊也每次都会吩咐他多加关注。”
逐风摇头回答:“三五日,我有吃些别的,并未见林师兄。”
其实今日已是逐风发病的第七日。霜雪崖终年雪封,连个野果皮都看不见。一开始他确是实实在在饿了一天,但第二天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云纹荷包,里面装着数枚金黄糖豆,他饿得紧便试着吃了一颗。
这糖豆虽没什么灵气,但毕竟是金莲果制成,吃着不顶饱,却让他不至于饿死。
后来在昨日机缘巧合开启了阵法,便被传送到了三峰。一觉醒来就看到了给他糖豆的江离,而那糖豆的味道,和他之前捡到的一模一样。
感知到月华突然高涨的情绪,江离默默后退到千秋辞身后。
“怎会有这般欠打之人!”月华手中折扇突然化作长剑,她御剑而起对着千秋辞方向出声叮嘱:“千师弟,帮我照顾下风儿,我先去二峰清理门户!你们可以先去找景逸师兄!”
和话音一起远去的是她疾风般的身影。千秋辞听的一愣,收起满脸惊讶。看向据说已经饿了数日的小孩。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