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池缥碧,清可见底。这山林丛草间竟隐藏着这一方池水。
江离和宫商,此时正在一团野丛后面躲着,猫着身子丝毫不敢动弹,两只眼透过丛草的缝隙,看向不远处的静池。
因为江离的话,二人一路向东寻了过来。随着草木越发茂密,高木渐少。在一片水气特有的潮湿拂面后,他们便发现了这方静池。
池水平若照面,有盈盈波光。其上点有青花,那花似莲非莲,只有朵朵青白花瓣,却无接天莲叶。青花团簇缀于池水之上,或睡卧,或茎直。
而在池水深处,有一大树枝繁叶茂深扎水中。其半身浸于池中,部分枝干破水而出,高过一丈。宛如一朵巨大的金莲,盛开于静池中央。从远处看来,其枝莹白素裹,其叶秋黄金灿。在池中格外耀眼。
江离二人老远就看到了池中树。那般特殊的屹立于池心,怎么想都是江离感知的那处。所以没有任何犹豫的,二人直接走近了静池。
但意外也是这时发生的,距离池边不远,等二人脚步踏入一定范围,那些灌木蒲草似是活了一般。纷纷伸长枝干向二人袭来!
宫商反应迅速,一个侧身躲掉了袭向他的荆棘枝,又拽着江离后退数步,但这些枝条依然穷追不舍,宫商看着躲闪中江离被划了两道的脸颊,不由皱眉。
随后,宫商手中浮现一物,被其捏碎后便消失了。
江离因为刺痛,亦是伸手触及伤口,拿开的手上沾染了几丝血痕。看着还在攻击他们的枝条,江离用力握手,将血迹在掌心摩擦掉。接着开始视线飞转,身体配合着躲闪。
躲闪间,她似是闻到一股特殊的香气。枝条的动作也随即慢了下来。
逐渐退去的枝条,总算让二人缓了口气,撑着躲进了一旁的草丛。
宫商平复呼吸后,见江离张嘴预问,连忙一只手指竖在唇间。江离记得这个动作,表示缄默。于是双手捂着嘴对宫商点点头。只是眼睛还在直白的盯着,里头写满了疑问。
江离看着宫商低头,将嘴凑近她耳旁,低不可闻的声音伴着暖风送入江离耳中。
“我用香混乱了它们的感知。不可以大声,会被发现。”
宫商说完便抬头,警惕着四周,并透过草丛看向静池。他细细打量着那棵池中树,似是想要看出些什么。这时一只小手按了按他的脸,待他看过去又指了指他的耳朵。
江离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就见到宫商侧头将耳朵凑近。江离凑近,用小声说出惊人之语。
“那个池中有人。”
“!”
宫商瞳孔一紧,再次将视线投射到池中。目之所及,满池青花中心秋黄,哪来半点人影。他不敢随意用神识打探,只得接着用眼睛寻找。池中最明显的莫过中心的那棵树。树枝繁茂向四周伸展,其上秋黄……
不对!那树枝与池水交接之处,飘出几缕黑丝。再细看,有个模糊的人影靠于树枝间,身着同色的秋金外衫,身上笼着一层白色细纱。和池中树浑然一体。
宫商凝神,眼中似有暗色浮过。也将那人的样子看的更清。
那是个笼着白纱,半身浸于水中的男子。白纱从头顶罩住半身,余下部分飘于水面。身上的衣服露出秋色的广袖,衣袂亦和白纱一般在水中四散。上身靠在树枝间,偶有一缕发丝飘出。双眼闭合似是在安睡,面容是如这秋水池树般的静宁明灿。
江离并没有看到人影,她只是感知到了,一种十分浓烈的哀伤。在刚才达到顶点之时,被江离无意间感知,随后逐渐回归平静。因为太过强烈,江离无法当做错觉,这般情绪告诉她,那边有个人!
宫商确定了人影,动作越发小心。江离的目力无法看见树下的人影。只是看着远处的池中树,不由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我们还要过去吗?”
江离小声问着宫商,她的目光放在远处。如此局面,似乎应该放弃了。但这莫名的不甘心的是什么?
宫商想了想,从储物袋中又拿出了几颗刚才用的香丸,塞到江离手中两颗,对其吩咐道:“都到了此处,也得有点收获再走。你在此待着,我去探探路,如果察觉不对就捏了这香丸,吹响那只黑鹤给你的竹哨。”
江离见宫商说完就要起身,伸手拽住其下摆。眼中平静,说出的话却是满满的不赞同:“不行,一起回去!”
“喂喂,别忘了小声。”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