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他的心即将跳出胸膛。
夫妻对拜,他的动作比提线木偶更僵硬。
礼成牵手,他伸出冰冷颤栗的左手,迎接最残酷的宿命。
然而,现实与梦境截然相反。
阿澜放入他掌心的不是锋利匕首,而是暖暖的柔腻小手。
透过朱纱盖头与珍珠面帘,柏诚看到了阿澜娃娃脸之上甜甜的笑靥,心悦怦然,一如初见,刹那间红了眼眶。
楚灵犀蹙眉低声吐槽道:“哎妈呀~这铁憨憨该不会是要掉眼泪了吧,娘死了,丢不丢人!”
事前众人商定好了分工,妖女战神紧盯阿澜,魔尊主盯澄晖,景宇及其属下分别密切关注熊州与楚州使团,任何一方有异动,埋伏在喜堂周围的精兵便会一拥而入,将歹人全部拿下。
拜堂风平浪静,待将新娘送入洞府,宴席便正式开场,金樽美酒,玉盘珍羞,觥筹交错,鼓瑟吹笙。
看似言欢语畅,好不热闹,实际人人皆戴假面,且不说一只只居心叵测的狡猾狐狸,连端茶送水的侍婢均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表面功夫多少都得做一做,魔尊君棠向仙界与熊州和楚州的使团敬酒,楚灵犀也随之举杯,虚情假意的笑容中有七分邪气三分嘲弄,故意让对面那些不怀好意的伪君子如坐针毡。
她将宠妃的娇纵做派发挥到极致,筷子懒得多挪一寸,只动嘴皮子,指使魔尊夹菜盛汤。
冷峻霸戾的魔尊君棠仿佛变了一个人,任劳任怨地宠着媳妇儿,时不时旁若无人地亲密窃窃私语,全然没有一界至尊的威仪,将恩爱秀出魔界,秀向四界。
剥荔枝的他用余光瞟了瞟小奸龙,在妖女耳边道:“依我对澄晖的观察,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阿澜的身上,反而对你目不转睛。”
楚灵犀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送入他口中,以调情之态商讨正事:“小奸龙多半知晓他爹老奸龙的恶行,而且传闻中他对柳上仙爱而不得,或许这个混蛋的心绪早已纠结扭曲成了麻花,既怕柳芽上仙复活,又盼柳芽上仙复活,对我自然多有忌惮与好奇。”
景宇侍候在旁,委实看不惯肆无忌惮公然秀恩爱的浅薄之举,借斟酒的时机对妖女说道:“楚一鸣与楚盈盈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你,收敛一些,不要毁了我们尊上的万世英明。”
魔尊君棠却呵斥道:“该收敛的是你,闭嘴!”
楚灵犀嘚瑟地甩给景宇一个大白眼,又喂了魔族一瓣柑橘——
“门口那场撕逼大战彻底打乱了澄晖的阵脚,他现在坐立不安,想找合适的机会开口为草包云峰求情,可惜两帮猪队友完全不给力,熊少国主胆小怕事,废物楚一鸣只会坏事,他孤掌难鸣,完全完全陷入被动,自作孽不可活,活该!”
战鼓起,号声响,婀娜娇娘着戎装登场,挥剑英姿飒爽,此乃魔族贺胜战舞,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虹飞扬,妙舞此曲神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