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游毫不留情直接讥讽道:“大齐有了你们才叫国将不国吧。aneiz”
赵案下意识的为自己开脱,他试图辩解:“我等并不曾做什么”。
“是啊”,沈游点点头以示赞同“你们不过是控制了一下报纸罢了至于其余的,自然是什么都没做”。
心学的确没做什么。事实上,他们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单单靠着官府这种辣鸡行政和乌龟执行力,拖都能把灾情拖大了。
大齐官场本身就乌漆嘛黑的,谁都不想趟这趟浑水。毕竟灾民这种事情是安置不好就要闹出事情来。
况且过多的灾民涌入城内直接对于正常的百姓生活产生了影响。官员的吏治考评里“救灾”这一条救得是自己治下的灾害,又不是别人那里的。
所以外来的灾民最遭人烦。时常会被官吏赶来赶去。其结果就是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想接纳灾民,吃力不讨好,况且若是干不好反倒官位被撸了。
但偏偏不肯接纳灾民在情理上是说不过去的于是官员们到了晚上偷偷摸摸的吩咐兵丁驱赶灾民。
“哦对了,就连控制报纸都是官府出了大力气的,他们生怕灾民入城救治不力这事儿被捅出来况且一旦有了灾害官府通常会减税。不收农税就得收商税,届时皇帝为了缓解灾情还真要加起商税来”。
沈游冷笑道,“看起来金陵城内的官儿收了商人们不少钱啊!”
怪不得刘府尹一心一意只求名不求利感情是因为人家根本不缺雪花银啊。
把灾情拖大之后,心学也只需要跟在官府屁股后头控制住那些个小报纸,保不准刘府尹这个憨比还以为心学又乖又听话跟着他一块儿捂盖子呢。
届时盖子捂住了,灾民被驱赶走了,反正只要不在金陵,在哪儿都行。
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直到现在,心学就干了控制小型报纸这一件事,这还是默契的积极响应官府号召呢!
“如今灾情可是拖不下去了?”
沈游没有再讥讽下去了,过度的情绪是没有用的。
她唯一不能明白的是为什么赵案要选在今天告诉她,明明如今一切风平浪静。
等等,院试!
今天是院试的日子!
“你们只需要在考生全部入场之后让一家小报纸报道一下此事,甚至不需要报道,满大街的撒撒小纸片就行了”。
沈游都要感叹这个日子选的真好啊!
“院试的时候金陵城内绝大部分人手都积聚在学宫,负责维持秩序、搜身学子防止作弊,乃至于城内的驻守兵丁都被抽去了学宫。整座城内,所有的治安力量都被抽走了。”
赵案眼神颇为惊异,“齐桓夸赞你巾帼不让须眉,果真是不错啊!”
“不必恭维我”,沈游冷笑道,“我像个傻子似的,被你们耍了这么久,哪儿配得上齐老狐狸的夸奖。”
她早就该想到的,擅自借助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就会有被别人力量吞噬的危机。即使她再怎么小心翼翼,也会因为力量过于悬殊从而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当日她找到了齐桓设立了废除小脚的计划,齐桓看似只出动了人手,实则他的人手四散于各地,掩盖在了沈游的放足计划之下,齐桓迅速以沈游为挡箭牌设立了这个计划。
此后,沈游每走一步,他们都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人手借给她,虽然偶尔赵案跳出来质问沈游两句,可那也不过是为了打消沈游的疑心罢了。
他们看上去与沈游戮力同心,把放足运动搞得满城热议,所有人都以为心学跟沈游合谋在废除小脚,撑死了再加上一条打击理学,哪里知道齐桓的计划远非如此。
他借助沈游的放足运动打击了理学,又以沈游为挡箭牌暗地里串联,进行了这项助推灾情,改革税制的计划。
更绝的是,沈游在进行放足计划的时候,亲手为他们演示了“如何打一场成功的舆论战”。现在,他们甚至可以完美复制沈游的套路,裹挟民意强迫皇帝改革赋税。
这还不算什么,直到现在为止,傻子才会觉得是齐桓在作祟,“心明眼亮”的人早就查出来放足运动都是沈游搞得事情,齐桓不过是个辅助罢了,撑死了就是个合作者。
就算等到赋税改革结束了,这些“心明眼亮”的人又看出来了齐桓才是幕后黑手。那又怎么样?事情已经结束了。
整个计划梳理下来,齐桓既打击了理学,又推进了赋税计划,既学到了如何打舆论战,又把自己掩盖了下来。
真是厉害啊,一箭四雕!
沈游简直要气笑了。
不愧是宦海沉浮多年的湖啊!因势利导这四个字学的可真好。
或许齐桓早早的有了计划,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谁料到沈游自己送上门。
不,不是这样的。
沈游摇了摇头,她忽然想到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看到的那一版金陵日报。